见此情状识趣地搁下,“属下先行告退了。”
裴珍本就不想随顾昭进去的,正好看着卢安出来,“又见到先生了。”
“两位娘子安好,主君已经在等着二位娘子了。”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裴珍示意顾昭进去,她留在外头与卢安闲话,“我们一早就出门了,到现在一顿热饭还没吃上,不知先生可否领我去用膳?”
卢安自然不敢怠慢她,“衙门里膳食简陋,三娘子先垫补些吧。”他又吩咐自己的小厮去买些牛肉回来。
裴珍对他来历感兴趣,“先生可有家眷在洛阳呢,我阿娘说请她们时常来说说话,先生是大哥敬重的人,我们女眷之间往来也不要生疏了才是。”
卢安诧异,但也如实回答了,“在下孤身一人前来投靠裴将军,并无家眷。”
这可以理解为家眷不在这里还是没成亲呢,裴珍听不出来,再接再厉,“先生家眷是在老家吗?”
“在下父母去的早,也未有成亲。”卢安眸光微顿。
裴珍连连道歉,她也是没想到这人身世有些坎坷。
顾昭缓缓踏进房门,她跟裴曜很久没见面了,从前有几分暗中的熟稔如今也好似凭空消失了,她还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裴曜。
她微微侧过目光,入眼就是十几个木制书架排成一排,摆满了文书与档案,裴曜桌上竹简与纸张摞了好高的两堆。
外面又是重兵把守,想来都是极为要紧的机密。
她有些不敢上前,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倒惹得一身麻烦。
这里与定北侯府还不同些,听姨母说,这是裴曜自己的练兵场所。原来这一块偏僻些,东面临着大海,定北侯也没有派多少人驻守,后来不知怎么被裴曜看中了。
裴曜从她踏足进来,便目光盯着她,见她站在原地,向她招手示意,“过来。”
她一步一挪。
“雪天路滑得很,你往外头跑什么?”虽是责备的话语,他开口却是平常少见的温柔,眼底的笑意止都止不住。
“姨母说,表哥后日生辰....”
他打断顾兆后头的话,“那你给我送礼来了吗”?
顾昭抿了抿唇,“自然有的。”
他笑意不减,只是也不追问贺礼是什么,见她小脸苍白,发丝吹得有些散开,
“冷不冷?”
这屋子里就一个炭盆,跟冰窖也差不到哪里去了。顾昭轻轻嗯了一声,“冷。”
程林识趣守在外头的,未等裴曜吩咐,立马下去找火盆了。
顾昭坐在他桌案下首的圈椅里,等火盆放在她近处,才觉得暖和些了,只是斗篷还是披在身上为好。
她看裴曜穿得并不厚重,心里默默佩服他一番,
“那你明日中午来给我送饭吧。用过午膳咱们就回冀州城里。”
“明日下午才启程吗?”那回去不又是赶路了。
“你以为我每日就四处闲逛,他指了指桌上一堆成小山的公文,这些明日一早便要分送下去。中午之前还需议事。”
顾昭实在敬佩,恭维他,“表哥当真是能文能武,”实则心中不爽,是你过生辰,还要我哄着你,多大的人了。
谁知裴曜跟听到她心声似的,“我本就不过生辰,是他们为着面子情,非得让我配合,若要我配合,可不得付出点什么。”
那凭什么是我付出啊,顾昭小声嘀咕。“表哥先忙吧,我去城里府宅等你。”
“天都快黑了,等我送你回去吧。”裴曜放下手中毛笔。
“珍儿还在外头呢。”
“我让程林送她回去。”
“那我呢?”
“你等我一起走。”
“我怕我在这里会打扰到表哥公务。”
“不会,先出去吃点东西吧。”她在那里坐着裴曜便觉得心神不宁,他捏了捏眉心,认命般将文书合上。
“那岂不是耽误表哥了。”但是她也确实饿了。
“我带你出去吃饭,饿着肚子怎么能行。”
“军营里不管饭吗,”顾昭简直惊呆了下巴。
“管,但你吃不惯。”
他将斗篷递给她,看她将带子系好,挟了自己的毛氅在臂中,“我们骑马出去,头疼不疼。”
骑马?“可是我马术应该没有这么好哎。”这冰天雪地万一打滑了可不是好玩的事情,她有些害怕。
侍卫将裴曜的黑马牵了过来,看到他打了一个响鼻,在空气中升起一股寒气。
裴曜利落上马,伸出手掌递到顾昭面前,寒谭般深邃的眸子此刻带了笑意,顾昭脑中一阵空白,鬼使神差般将手伸到他掌心中,好暖和。
裴曜将她一抬一抱顾昭便坐在了他的身前,面对相对,顾昭脸色一红,不争气地先挪眼了,她不敢看裴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