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就是自己看书学的,虽不是什么名菜,但清粥小菜格外有滋味,如今我竟也尝到了。这孩子真是聪慧又体贴,可惜妹妹福薄,竟不能亲眼看着她出嫁。”
“夫人别难受了,病里莫要多思,你将养好身体,以后咱们珍姐儿和顾娘子才有倚仗之人。”
“你说的很是,也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着,这节气一变,就容易乏力。”玉姑侍奉在她身边多年,很是忧心她的身体,“夫人当放宽心将养才是,病中最忌多思多虑。”
“阿玉啊,你不知道,我心里难受。”林氏倒下好几天了,沉默寡言,这是她第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玉姑就静静陪着她,夫人这些时日忧心忡忡的,“可是前几日与侯爷生龃龉了?”
“我都这把岁数了,哪里还能为些小事与家主起争执,亏你想得出来。”林氏怏怏还是的。
玉姑不过是说些话来引她,林氏这些日子总也不愿意同她说原因,那日给侯爷送过汤水回来就说不舒服,她也只能往这边猜测了,如果不是因为侯爷,那便是四郎君与几个女郎之事了。
玉姑知道林氏在顾昭的事情上有些心结在的,她怕自己对不住顾昭早逝的娘亲,又怕顾昭心里对她怨恨。
“夫人可是忧心顾娘子,我瞧着大郎君对顾娘子处处留心由照料周全的,大郎君的性子本就冷淡些,这还是头一回见他对哪个女子这么上心的,顾娘子也不似一点不动心的样子,这是好事呐……”
林氏眼里陡然有泪光闪烁,“我最近总在想,是不是我当时做错了,我不该为着一己之私,想让这二人凑在一起。我将昭昭接到冀州,其实从未问过她,今后想要如何生活,我将愧疚掩藏起来,固执地认为将她扶上冀州未来女主人的位置上,就是她最好的选择。可是这么长的时间相处下来,这孩子根本就不看重这些。”
“夫人也是好心,当时顾娘子在洛阳身处险境,王家随时有可能动手,若非夫人求了侯爷要将顾娘子接到冀州,她怕是更危险了。顾娘子这般聪慧,怕是心里知道呢!”
“我不瞒你,我想替昭昭寻一户殷实人家,让她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玉姑有些迟疑,“这,还来得及吗?大郎君不像是没动心的样子……”
林氏闭目,“与其等着他先娶一门贵女,不若给昭昭自由。以她心性,她必不肯做小伏低。”
玉姑惊心,她有些不敢再问下去了。
“如晦的婚事哪里就是这么简单的,纵他与昭昭两情相悦就真的能给她正妻的名分吗?若是强逼她做妾,我便是死了也不敢去见她娘,也不敢见林家列祖列宗。”
“咱们也算在侯爷跟前过了明路的,只要侯爷做主,这事情不是顺理成章的吗,哪怕老夫人那里也说不了什么。夫人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林氏摇头,“侯爷从未明说过此事,那就不是同意了的。是我太傻了,还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哎,你不知道,那日我领着小厨房伺候的人去给侯爷送些吃食,我在隔间听得清清楚楚,杨仪口口声声劝谏侯爷让如晦娶谢家女郎,纳周氏。”当时她心都凉了半截,险些支撑不住。
“原本一个周氏我还觉得可以争一争,可是内里底细却远不是这么简单的。那周氏为梁王妃之时,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用于军物,但她还私藏了一部分,说是有金山银山一样的财宝,只她自己知道,从前的梁地旧部也会听她调遣。若纳周氏,定然能助益冀州。
单单一个周氏我还不放在眼里,她在太夫人那关决计是过不去的,我忧心的是徐州谢家的女郎。侯爷心意,我约莫猜出来一点了。裴家嫁女与高家联姻,再娶谢家女,步步算计得真切,昭昭又能如何呢,不如我打起精神。替她操持好婚事,我心里才不会那么愧疚了。”
其实事情远比这还要糟糕,四郎心思显而易见,侯爷又最忌讳兄弟失和的,若是等他来处理这桩事,林氏还不如自己给顾昭寻一如意郎君。
当然这话她是根本不敢说出口的。
玉姑不想还有这等惊天秘闻,若魏国夫人资产这般雄厚,那确实是最好的联姻对象,光是这点,顾娘子便没有资本与她一争了,更何况是谢家的女郎,素来有端庄之名,怕是魏国夫人也得服输了,难怪夫人这么突然改变了心意。
可顾娘子若说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她是不信的。
这到头来竟成了一段孽缘,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怪不得自家夫人这几日都在说头疼心口疼,这能不疼吗?
“你将与我交好的,官宦人家未成亲的儿郎名单给我找来,悄悄地办,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