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雪在范阳时正眼都没瞧过高珂一眼,如今她父王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可是让孟回雪警惕之心顿生。
平南王府的长廊之下,孟回雪喊住那个与她擦肩而过的年轻男子,高珂一身武将常服,与从前温文尔雅的样子大相径庭,他拱手执礼,“郡主有何事?”
“我且问你,父王替你设宴那日,可有提过替你指婚之言?
高珂如实回答,“义父提过。”
“那你作何想法?”孟回雪追问。
高珂直视她的眼睛,“我但凭义父安排。”
孟回雪冷笑一声,“好忠心啊,那你可仔细些,掂量掂量自己身份,不要妄想你配不上的人。”
高珂仍旧自持,“我自是全然忠心于王爷,为孟家效力。”
“短短几月不见,你倒是转变的习惯啊。”
“在下告退。”高珂欲要告辞。
“站住。”孟回雪下巴微抬,朝他走近,倨傲开口,“想要娶我之人从这里排到青州,我可稀罕心中有别人的男子想求娶我。”
高珂别有深意的回复,“郡主说笑了,在下此前并无心上人。此后也唯有王爷指婚的人才是。”他比孟回雪高了一个头,此刻二人距离微近,孟回雪被他笼罩住颇为不习惯,又往回退了两步。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求娶顾昭之事谁人不知。”她有些恼怒,这人竟敢撒谎。
“我与长乐县主此前是因为高裴二家联姻,并无旁的原因。缘深情浅,成不了眷侣,此生也不会再相见,郡主不要多虑。”
高珂此话也是对自己说的,他其实知道顾昭是光风霁月,昆玉秋霜的人,否则她不会以死相逼。
但是午夜梦回,他也为从前的求娶而悔恨,他本就不该肆意而为,他救不了她,更挽救不了这样残酷的局面。
他当下最该做的就是取信于平南王,在这里立足,为日后复仇图谋。
孟回雪脸色稍霁,即使她不愿意嫁给高珂,但也着实不愿意她的未来夫君心里挂怀着旧人,这对她来说是无法忍受的事情。
男子面容冷峻,目光诚挚,一向骄纵的孟回雪也为其震慑,这一刻心里好似松动了一点,既如此也不是不能接受这桩婚事。
“希望你记着今日说的话,我不希望日后再生出别的波澜来,没有女子能容忍夫君心里有别的人。”
“是,在下会记得的。”高珂再执一礼。
孟回雪玉脸微红,不自在地开口,“你若当真要娶谁,也不是不可,只是如今你无寸功,父王若再是提起,你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高珂点头,“知道了,多谢郡主指点,在下告退。”
裴曜如今毫无差使,此顾昭还悠闲,成日里跟在她身后。顾昭一开始不习惯到后来都习惯了。
这是顾昭与裴曜相处得最长的一段时间,也是裴曜最清闲的时光,他幼时读书习武远比现在忙碌。
顾昭笑着打趣,“我猜外头的人都传,裴家大郎君为了我冲冠一怒,这个中滋味大郎君觉得如何啊,可有后悔?”
“我后悔什么?”裴曜抚摸她那一头缎子一样的长发。他不疾不徐,“青州是我的,你是我的,我心满意足得很。”
顾昭单手托腮,“你不是想拿青州来换世子之位么?如今青州也由侯爷的人接管,职位还被撸光了,你当真满足?”
顾昭是没有消息来源的,但是她知道裴曜当时留了他表弟在青州,今日早晨他居然回了范阳,裴曜今早便在与他密谈。
是以顾昭斗胆猜测,裴曜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将青州交给定北侯的人了。
裴曜目光一转,见她认真思量的样子颇为可爱,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们昭昭就是这般聪慧。这青州啊,才是我冲冠一怒为美人的诚意。”
顾昭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否说得简单一点。”
“嗯,简单来说就是,我拿青州换了美人最想见的人。”裴曜眼中都是满满的笑意。
顾昭直起身子,“你说谁?”她不信定北侯下定决心要给裴曜教训的时候,会把牵制顾昭的软肋交给裴曜,但若是用青州交换,这样的分量,对定北侯来说是一桩稳赚的买卖。
只是,这对于顾昭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谈的事情。
裴曜大笑,“你猜啊,猜中了有奖励。”他在顾昭耳边蛊惑开口,他相信这份奖励是顾昭一定想要的。
顾昭强忍住泪水,“我不知道。”
裴曜温柔地替她拭去眼泪,“你不知道怎么行呢,你的聘礼可就没有了。”
顾昭终是忍不住大哭,扑进他怀中。“你是不是偷听我与珍儿讲话了。”
“我用得着偷听?裴珍笨手笨脚的,偏你还相信她能办妥。你以为裴珍与你姨母能带走侯爷要留的人啊,天真。咱们定北侯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凭你们几个的手段哪里够用。”
“所以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