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真正长大了,才觉出十六七岁的自己实在好笑——她爱护自己都从未使劲过,怎么偏偏为他人平白生出九牛二虎之力;既然有这般无私无畏的他人之爱,为何后来国家凋敝百姓仓惶,而她除了祭天祈神,什么也做不了。
她并不是责怪上一世那个年少时的自己。
她赞誉那种孤注一掷的勇气,但若要她再来一次,她敬谢不敏。
再追逐宁澹一次?
再一次为他撞碎南墙、咬着牙证明自己头够硬?
她真的做不到了。
玩过的解谜游戏不会再玩第二遍。
已经过过的人生,沈遥凌也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沈遥凌慢慢转眼,隔着开了一半的窗望向潮湿的青墙,那些年在宁王府的夫妻共处仿佛还历历在目。
傍晚的絮语,依偎过的胸膛,帐间彼此紧握的手心,都还记忆分明。
一朝改变,当然不适应,也不舍。
但终究抵不住疲倦。
她拉了拉母亲的手,抬起眼。
“娘。”
“我不想再念医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