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回到房中,若青却着急忙慌地过来禀报,说丢了东西。
事实上,这几日,好些人房中频频传出物件失窃的消息,早已闹得鸡飞狗跳。
沈遥凌愣了一下,先问道:“是丢了什么?”
若青说,是一支青毫湖笔。
沈遥凌松了一口气。
“这阵子丢东西的传闻太多,我们不敢疏忽,要紧的东西都锁起来了。但是总有忙碌起来的时候,屋里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有人在,还是大意了……”若青自责。
沈遥凌安抚道:“没事,别怕。”
一支湖笔,虽然贵重,但丢了也就丢了。
沈遥凌快步走到床边,翻开枕头。
那天宁澹给她的的陶埙她随手放在枕边,幸好,还在。
她听了若青的话,也不敢再大意,将这东西找了根绳子挂上,藏在内袋里。
总有人丢东西,自然也有人怀疑到了阿鲁国,甚至想过要对质。
但是说到底,他们并没有证据。
阿鲁国作为东道主又那般慷慨热情,怀疑对方实在很没有道理。
于是又偃旗息鼓,只是人心惶惶,私底下生出不少纠纷。
反倒是阿鲁国听说此事之后,态度坚决。
主动提出这是他们招待不周才出了这样的问题,要帮他们查清真相。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宁澹把沈遥凌拎到海边一处山石上,问。
这里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从山壁上延伸出去,站在石上,能够将远方的海面尽收眼底,赤霞与通红的落日映在海面上,壮丽无匹。
有个词叫做天涯海角。
沈遥凌虽然不知天和海的边界在哪里,但站在这里就仿佛已经走得够远了。
沈遥凌举起团扇,隔着朦朦胧胧的缎面看硕大而赤红的夕阳。
“不好说。”
“其实我觉得不可能是自己人干的。可是阿鲁国连金银都不要,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实在是费解。
想到最后也想不出什么答案。
若不为求财,便像是谁故意为之,捣乱一般。
沈遥凌继续往前走。
隔着一湾苍蓝如翠玉的海水,她发现脚下的海角延伸出去,连着另一个海角。
若平躺下来看,两处海角会像是连成了一根石桥。
但其实中间隔着三
只羚羊跳跃的距离。
沈遥凌看看对面在风中摇晃的树木,神秘的风景在她眼底招摇,好奇心仿佛生出了小爪,勾引着她想要过去探秘。
她又看看底下碧波荡漾的海水。
袍袖被吹得摆荡,她不用回头,也能察觉到宁澹正在身后注视着她。
“你想做什么?”宁澹忽然出声。
沈遥凌收回神思,眨眨眼。
“没什么。”
宁澹抿唇。
虽然知道不应该。
但他总是忍不住回想起那个同他成婚后的沈遥凌。
她想要从他这里得到的东西时,会跟他撒娇,会用湿润的眼珠看着他,即便要忍着害羞。
比如他第一次知道沈遥凌的小名的时候。
沈夫人当着他的面叫沈遥凌“乖囡”,他听到了,就学会了。趁着沈夫人离开时,就一个劲地用这个称呼叫她。
沈遥凌不想要听,耳朵立刻热了起来,但是又不好因为这种事情和他吵架。
宁澹也看出她的窘迫,故意不肯改口。
沈遥凌被“折磨”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出一个办法,靠过来抓住他的手臂,用威胁的语气请求他:“不要再取笑我啦。”
宁澹知道自己在笑着,但是他说“不笑你”,弯腰在沈遥凌侧脸上亲了一下。
但那种事现在好像再也不会发生了。
沈遥凌不会跟他撒娇,也不会跟他抱怨。她隔着客气礼貌的距离,看上去好像很好说话,但是他再也听不到她坦诚地告诉他心里话,而他仅仅只是提醒她一句“危险”,也会换来她的一句“谢谢”。
这种词对他来说很刺耳。
宁澹拢起心神,走到她身后。
低醇的声音像是能诱哄人一般。
“你不想过去看看?”
沈遥凌倏地被戳中心底的痒处。
飞快地扫了宁澹一眼,又移开目光。
用了几分力气地说:“不想啊。”
她的语气听起来倒确实是兴趣缺缺。
宁澹“哦”了一声,越过她径自往前。
“我想去。”
沈遥凌倏地回头。
“啊?现在吗?怎么去?”
她忍不住追问。
宁澹用目光丈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