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安抚地说:“无事。路不好走,你把车赶慢点。”
车夫听完,紧绷的腰身慢慢松下来,手拉缰绳稳住急躁的马,车身逐渐平稳,“得嘞。”
经过这一插曲,车内的氛围更加安静,隐隐带上些怪异。
卫云远平复好乱跳的心,惊慌之后一股后知后觉的暖流从心底烫上耳朵,她觉得车厢里有些热,想开窗,结果惹得对面更加明目张胆地看过来。
这不能怪她,卫云远心想:古籍曾言——“睹貌而相悦者,人之情也。”
刚才事出突然,她没止住身形,两人确实离得近了些,甚至能看见明傅瑾光洁容颜上的细微绒毛,清雅的茶香混在温润气息中,扑面而来让人一时失神。
画面在脑海中浮起,一闪而过,唯余一双冷清若寒潭的眸子久久不散。卫云远晃了晃脑袋,把想入非非的场景一扫清空,脸上隐隐有些薄热。
望见对方略微诡异的举动,明傅瑾颦起眉梢,偏头不假思索道,“车里很热?”怎么脸还润红起来了?
“热。”卫云远掀开车帘的动作不停,说话也是镇定自若,“本侯被气得心火旺盛。”刚说完就听见对面噗呲一笑,让温热的脸上更热了。
右手上的伤刚才被扯到,此时隐隐作痛,明傅瑾低头扫了一眼,看到对方欲盖弥彰的举动,顿时笑出声,“不知是何人惹得你心火旺盛,真是大快人心。”
他说得逗趣,惹得卫云远不满地瞪视过来,“喂!什么叫大快人心?瞎说话可是要烂舌头的。”
“哈哈哈。”明傅瑾笑出来,眸中揉碎了星光,“侯爷真是幽默风趣。”
把人逗笑后,卫云远暗自呼出一口气,脸上红热逐渐消退,吹了片刻冷风后才彻底恢复如常。未想转身坐正后,对方眉宇间的笑意更添风情,美人如画笑倾城。
她早些年在边关领军打仗时,也曾见过塞外窈窕淑女,亦有国色天香的细作,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位,清丽俊逸又隐隐入尘烟,满腹算计却带有良善之心,实在是矛盾至极但又自洽不已。
卫云远想了想,开口说:“明傅瑾,你有喜欢的人吗?”
“嗯?”明傅瑾眼底融了笑意,语气是意想不到的温柔,“为何这么问?”
“很难想象你会喜欢些什么人。”卫云远感叹道,“本侯感觉你不会被情爱束缚,你想要的东西很明确,做事都带有目的性,感觉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谋大事者不拘情爱,他所图的事也不容易。
明傅瑾头一次听见侯爷的肺腑之言,顿时诧异地眨了眨眼,随后不置可否地失笑,“你说的可是——狼狈为奸?”
话一出口却惹得人使了个眼刀飞过来,只听见她辩驳道,“什么狼狈为奸,明明是化敌为友的患难之交。”
回想初见时的剑拔弩张,如今这段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却越来越缓和,在逝去的日子里和那些危急时刻,惺惺相惜中或许又带了些亲近,像家人。
家人是一个温暖的词,很暖很暖。明傅瑾默默听着怦怦悦动的心跳,忍不住摇头:这桩买卖注定是侯府赔了本。
“你傻笑什么?”那人似乎有些恼羞变怒,语气带着急躁。
于是他只好出言安抚,隐藏了心中所想,“我笑侯爷是个傻子。”可不是傻子么,能面色不改就签下那份协议契约的侯爷,在帝京绝对找不出第二个人。
“你才是傻子。”卫云远简直无语,顿了一会才说:“言归正传,你日后想做什么?”按照之前签订的契约协议里,如若两人各自达成目的,可以好离好散,没准还能成为知己。
等她找到出卖侯府的幕后真凶,报仇雪恨,拿回将权后肯定要镇守边关。而明傅瑾出身商贾之家,夺回家产后,也许会像寻常人家一样娶妻生子吧。
日后想做什么?
明傅瑾从来没想过日后,未来于他而言太过遥远,现下突然听她提起,心中也不禁畅想起来,“日后啊。”
如果能够顺利拿回本该属于他的家产,那日后他也许会继续行商,走遍山川湖海,然后收藏各种稀奇珍宝,等有机会了就坐地起价卖给她。累的时候,他想躺在绿筠轩那张贵妃榻上,听雨打荷叶,风摇碧竹响,看雪落无痕。
“日后啊,”他在无尽遐想里说:“还没想好。你想做什么?”
倒也不在意话题回到自己身上,卫云远聊笑道,“我自然是回到边关,击退外敌后,纵马草原,同士卒高歌。”拿回勒托牧场,把西戎打到俯首称臣,将游牧变成大铭的子民,让边关的百姓过得更好,这些都是她想做的。
得到这般回答,明傅瑾并不意外,赞肯道,“侯爷忠君爱国,是大铭的栋梁,救万千百姓的英雄。”只不过他没想到话音刚落,却听见她的反驳,
卫云远说:“不。为民请命那是能臣文人做的事,本侯是一介武夫,只想救我的兵。”
边关七十万大军是大铭国祚绵长的根基,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