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远把木盒交给大管家时,嘱咐道,“药方拿去给戚老,盒子和人参入库房。再从库房里取一些回礼给右相府送去。”
大管家一听甚为诧异,他家侯爷何时同右相交好,连礼品都拿回来了?左右想不通,也得应道,“是。”
他记得老侯爷在边关时,可没少数落右相的坏处,眼下受了右相的礼,也不知是好是坏。
明傅瑾坐等了一会,见所有都离开后才说:“我要去明月商行,在汉和边停靠的那批货商,被抢了。”
“咳咳,”卫云远一口姜汤呛得嗓子疼,连忙放下碗,惊问,“被谁抢了?派去的侯府侍卫呢?叫戚白过来!”接着安抚道,“你先别急,让大管家安排府兵护送你去,一路小心。”
除了要出府,他还有一件事得和卫云远说,“被抢的那批货商运送从南边来的药材,按照契约规定,明月商行得赔钱三千两银子。我目前没有这么多银子,还请侯爷走个私账。”
之前教她下棋赢回来的一千两银子压根不够,明傅瑾还需要凑足两千两,他拿不出这么多银子。
三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卫云远被对方这副狮子大开口震惊到无语,声音拔高道,“三千两银子?!你们运的是什么药材?!”
南边能有什么药材这么名贵?怎么不去抢钱!
“药材只是借口。”明傅瑾也知道一下子拿出三千两确实不容易,索性低声透了底,“货商实际运的是在姑苏发现的上好太湖石,以及名家真迹字画。给帝京李郎中府上寿宴的贺礼。”
卫云远多问了一句,“哪位李郎中府?”
见她仍是犹疑,回想起韩叔信中的话,明傅瑾说:“据说是城南的李普郎中,好像在朝廷任有官职,是个什么考功司的上官。”
他没踏入朝堂,自然也不清楚这些尚书郎中具体是个什么官职,当时韩叔在信里提了一嘴,正巧也记得住。
大铭朝一部四司,考功司设在吏部之下,负责考察文武百官功过,特别是对于帝京外的地方官,政业功绩尤为重要,涉及来年是否能够提升官职,调任京官。这些年朝局越发混乱,太子和三皇子的龙争虎斗导致官员时起时落,有些人难免起了心思。
虽没接触到吏部,但在官场潜藏五载,也能看懂不少阴谋诡计。卫云远记得那位李普便是考功司的上官,任从五品官职,别小看这个从五品,眼下论起来比她这个从一品还要好使。
“成。本侯可以走私账,划三千两给你。”卫云远沉吟道,“但是,本侯要知道是谁运给李普的贺礼。”
按照江湖货商的规矩,寄运方和收货方的名讳是不能随意让外人知晓,可眼下斟酌损益,他既然与侯府上了一条船,基于契约书的利益关系,透露几分也无妨。
明傅瑾想了想,应肯道,“成交。待我查明之后,自然会给你说。”话落之后便起身要走,却未想被对方叫住,“等会,签字据。”
只见卫云远从书架上拿出纸和墨,砚台一开,笔锋行云流水地落下几行字句,写的是明傅瑾借款一事,“过来画押。”
那上面确实没有趁火打劫,瞧着也无错处,他毫不犹豫地签字画押,“多谢。”三千两,确实是不小的数目。
卫云远拿着新出炉的字据,赞道,“爽快。三千两在账房,你可以随时去取。”
眼下凑足赔款的明傅瑾没有多待,匆匆往前厅走去,明月商行那边还得他前去稳住韩叔。
在明傅瑾走后,戚白倏地从屋梁上跃身飞下来,悄声落地推门进书房,一进去就被问住,“明月商行那批货何时被抢的?”
“前日。在鹿城郡被流寇抢的。”戚白补充道,“今早收到的传信,派去的侯府侍卫死了两人,三人受伤。商队损失货物近半数。侯爷,咱们可要派人前去接应。”
“不用。”卫云远说:“先看明月商行那边的动作。”明傅瑾拿了三千两。断然不可能全赔给姑苏,这人是个奸商,怕是其中一部分钱财另有用处。
戚白见她确实没有援助之意,于是顺口汇报了昨日查到的线索,“侯爷,那张染血的手帕,在宫里钓到鱼了。”
等了这么久,蛇终于舍得出洞了。卫云远迫不及待地问,“是谁?”
戚白说:“是三皇子身边,荣贵嫔的宫婢彩月。”
容贵嫔早在凤清园家宴以企图谋害皇子之罪,被瑞昌帝下旨处死了,怎么又牵扯出来了?而且还和华崇宫的三皇子牵上了关系。
卫云远直觉这背后定然藏着不少秘密,“审问出来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