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
心中暗喜,抬眸对上“梁山伯”古井深潭般的一双眼睛,忽然漏下心跳。难道是自己演得太投入,真演出梁祝情深来?
遂垂眸,也不敢再看“梁山伯”。
戏唱完后,戏班众人和她心照不宣,没再提王兵和画像一事。
临走之前,老班主把她拉到一边说起感谢的话。终于,还是没忍住问起她画像一事。
明珠胡诌一句——她新婚一月,在公婆家受尽欺辱,跑了出来。被冤枉说偷了家财,遂报官捉拿。
老班主表示颇为同情:“那姑娘可是打算归宁?”
明珠胡乱点点头。
老班主又热心地问:“姑娘娘家在何处?”
明珠对涂山国的各处地名并不熟悉,只知道涂山王宫。
这。
忽然,脑中灵光一现,答:“南昭。”
“哟,竟然在南昭!”老班主不愧是接触过三教九流的人精,提到南昭,脸上一丝异样未露。
要知道,涂山国和南昭国百年来势同水火。两国百姓也是互相仇怨,拒绝往来。现下说自己原来是南昭国人,犹如老鼠钻进猫窝——只有挨打的份。老班主作为涂山人,面不改色,实属难得。
“我看姑娘孤身一人,眼下暮色四合,只怕是赶路不便。”老班主说话间,山羊胡抖个不停。
眼神左右快速流转一番,像是心里想过千个主意,悠悠说道:“我有个老朋友,带着一支商队,今夜恰好要去南昭,姑娘可与之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多谢。还是不劳班主费心,我一人赶路习惯了。”明珠婉拒他。什么南昭,什么娘家,本就是胡诌。出来此门,大路朝天,她想去哪就去哪。
“那姑娘可带好契书?出城门时须得查验。”老班主肆意打量她空空如也的手心。
明珠第一次知道出城门要带契书!平日在王宫,她从不知民间有这许多规矩。
眼下万万不能露馅,只道:“也是我糊涂,竟落下这等要紧东西,这可如何是好!”
戏要演全套。明珠只好故作焦急懊恼,峨眉蹙起。
“无妨,姑娘莫急。跟好商队,若是查起来就说是难户,办不起契书。用商队契书担保,也可通行。”老班主面上洋洋自得,因知道这许多细节,颇感骄傲。
明珠咂舌。这也行?
城里四处是王兵,再待下去迟早被带回王宫。索性借这大好机会出城,遂点头答应。
老班主带她找到商队,和商队领头耳语交代一番。到了城门口,商队里十几人,七八人竟都没有契书。真像老班主说的那样,只用商队的契书为他们做了担保,便放行。
夜色渐渐浓稠起来,身后星星点点的灯光逐渐变成一个点,直到看不见。人群热闹的吵嚷声、叫卖声,统统淡出她的耳际。
出了城,便是荒野。格外安静的荒山野岭,处处透着一股诡异、阴森的气息。商队里除了马,还有两只系着铃铛的骆驼,正优哉游哉地咀嚼着什么。骆驼的鼻子里喷出两股热腾腾的水汽,铃铛被风吹得左右摇晃,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在旷野中传的很远很远,越发衬得寒夜寂寥。
霜降时节,昼夜温差实在太大。
明珠穿的衣衫单薄,不足以抵御寒夜蚀骨的悲凉,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她尽量缩着身子,两手搓一搓,贪恋起手心转瞬即逝的温度。
越往前走,夜色越深。雾气浓到蒙蒙月色都化不开。明珠跟着商队走出大约十几里路,眼前出现一大片深林。
还好人多,走这样的夜路,大家相互也能有个照应。她心里忽然感激起老班主来。还好商队人多,恐惧也消散大半。
可往往有时候,正是因为有人在,才存在真正的危险,令人感到恐惧。
一个来路不明的美貌小女子,走在一支毫不知根知底的商队中间。在夜里的时候,众人一起走进一片深林,会发生什么?
也许是寒冷冻得明珠越发头脑清醒。她瞧见不远处有一大片高树阔木,在微薄的夜色下显露出阴森的轮廓。越往前走,明珠觉得越来越冷。勉强抖几下冻僵的眼睫,睁大水汪汪的眼睛,瞧见林子里起了大雾。快速眨落睫毛上挂着的几颗水珠,明珠忽然觉得不对!
怎么商队里没有一个人讲话!?
大家依旧在往前走,绝不可能是睡着了。
明珠后怕起来。不安的感觉迅速席卷全身。她走在队尾,却总感觉身后随时会有人拍她一下。
这感觉让她快要窒息了。
她抬手摸了摸带有胎记的左耳,心里默念:神佛保佑,神佛保佑,神佛保佑!
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与其在后面自己吓唬自己,不如上前问问商队的带头人,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休息。
她打定主意,小小一只,沿着队伍侧面,猫一样轻手轻脚从队尾向前摸去。
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