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再考虑考虑？”王博旦追在程霁屁股后面，还在锲而不舍地说他那美男大计。
“你实在闲的话，就去找余倾把话说清楚，我和祈旸都快被你们两个之间的火花烧熟了。”程霁被他惹恼了，拦着他不给靠近。
每次说到和余倾的关系，王博旦不是沉默，就是“我我我”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要把这劲分一半到感情上，哪里能到现在还单着？
程霁烦他那想冲又怂的样儿，检测仪在手里转了一圈，他半蹲下身去测量土壤湿度。塔州的太阳快把人烤化了，在请示金主后，他脱了外套换上背心，两只胳膊戴着金主的冰袖，防晒又舒服，就是撑得有些透肉色了。
王博旦一言不发，破天荒地没再缠他，抱着手机劈里啪啦地打字，像在处理急事。
程霁不管他，拎起工具，继续往前检查。
在一排果树中间，祈旸正在和山羊胡大叔做定期的裂果坏果排检。
来的第一天，祈旸就大致猜到了今年的情况。她看了很多农场打工的经验分享，有人说过，采摘过程中遇到品相不好的果实一般直接略过不摘，让它自然脱落，如果看着还行的就摘了自己吃。
而花费人力专门进行大规模的细致检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程霁预料到有心人会以此来做文章。因为塔州多雨的影响，果实受损是正常情况，但行家知道，普通消费者不一定，如果大量被打上Sunshower标签的坏果照片被恶意曝光，会有什么舆论后果不言而喻。这也是祈旸一开始就注意观察周围背包客的原因。
“休息会儿吧。”程霁走过去，摘下帽子，举到祈旸头顶遮太阳。
“没事，还剩最后半排了。”祈旸从小推车上拿了一条新的毛巾，程霁自然地弯腰把脸凑过去。
山羊胡大叔挠挠眉毛，自觉地往旁边挪两步，僵硬地抬头，对着一树车厘子干瞪眼。
脸在毛巾上滚了滚，程霁直起背，随手把毛巾搭上肩，把祈旸拉到树荫下乘凉，“派对上有什么想玩想吃的吗。”
再过两天就是元旦，每年这时候，农场附近的露营场地都会被客人订满，空旷开阔，很适合玩飞盘，篝火烧烤。久而久之，农场也有了办烧烤派对的传统，算是员工福利。
祈旸不怎么吃烧烤，但出国久了，倒是很想念它的味道，“想玩的没有，想吃的很多。”
程霁虚圈着她，挡住从枝叶缝隙洒下来的阳光，手掌的影子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慢慢想，不急，到时候多吃点。”
光是想，空气里仿佛就有烧烤的香味了，祈旸抿唇，为难地看他，“可是这个热量大，吃多了长胖。”
程霁似是觉得好笑，下巴懒散地朝她一点，手捏捏她脸颊，“你这个瘦子说这话可就拉仇恨了啊。山羊胡，又高又壮吧，去年喊着减肥，但我一烤好，光是肉串他一个人就解决掉一百多。”
山羊胡余光瞥见老板反手指着他，却听不懂他们说的语言，皱着眉疑惑地看过去。
祈旸顺着他拇指的方向，正好看见山羊胡大叔可爱的表情，她忍俊不禁：“你就欺负他听不懂中文。”
“没欺负，这是事实，当着面我也这么说的。”程霁伸出食指，在她面前左右晃晃，“一百多串肉，还不加别的菜。还是说，你不相信我的手艺。”
“那么多人，都是你烤的啊。”祈旸有些惊讶，农场大大小小的员工加起来不说多，七八十得有。
“我和厨师一起烤的，但肉类基本都是我一个人负责。”程霁挑挑眉，对于自己的手艺，他很有自信。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期待程大厨师的手艺。”
“这就对了。”
风吹过，树叶和果实摩擦碰撞的声音在耳边环绕，愉快宜人，太阳放射炙热的光芒，把汗水逼得滴进土壤，一件件衣服的背后被画上了深深浅浅独一无二的风光。
程霁半垂眼，安静地看祈旸，嘴角、眼睛，哪里都写着笑。
祈旸也微仰着头回视他，随后低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了？”
“你的手臂比我粗，撑大了。”祈旸指尖滑上他小臂，凸起的青筋挺明显，她眼神不敢往他身上看，因为背心很修身，他精壮的线条展露无遗。
“这个啊，不用担心，”程霁顺势抬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我已经是个成熟且自觉的小白脸了，当然知道怎么赔你。”
“怎么赔？”祈旸看着他，突然有点期待他的回答。
“陪你。”
“什么？”
“陪你。”程霁弯下后颈，看着她重复了一遍，笑得坦荡说得也坦荡：“你包养我，我就是你的人了，陪你不就是最好的赔法。”
风停了，也许没停，但祈旸听不到风的声音，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和十几年前程霁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旸是日出，霁是晴朗，你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