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走这么快?”
希尔维斯特还没有从方才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便被龙芜一直拉着向前走。
龙芜的步子迈得很大,牵住希尔维斯特手腕的五指牢牢用力。她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听不见希尔维斯特的呼唤。
但被她死死握住的地方实在有些痛,希尔维斯特情不自禁地低呼出声:“……阿芜!”
她终于停下步子,随便找了一间空房间,将希尔维斯特丢进去之后,自己便用力地关上了房门。
希尔维斯特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便被龙芜单手扣在双手的手腕。
他被迫窝在房间逼仄的角落里,双手被龙芜高举过头顶,连带着面颊也被迫上仰,呜咽着去承受来自alpha的、突如其来的吻。
虽说是突如其来的吻,但动作却并不算得粗暴,甚至比以前龙芜还不会亲吻、要在他的嘴唇上乱啃一气的时候要温柔得多。
她的亲吻是急切的,动作是温柔的,另一只环抱在他腰间的手则是小心翼翼的,带着几分令人不易觉察的珍视,缓缓地将Omega拥向她的怀抱。
不知为何,希尔维斯特突然很想流泪。
他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划过脸颊,在坠落于空中时化为坚硬的钻石,发出清脆的坠地声;而龙芜觉察到擦过自己侧脸的湿润之意,有些慌乱地睁开眼睛,哑声问:“……哭什么?”
希尔维斯特不答,只是喉中的呜咽愈发明显。
龙芜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哄心思细腻的Omega,只是本能般地松开了对他的束缚,笨拙地搂着希尔维斯特的腰,让他整个人都落入自己的怀抱中,手掌不住地轻抚着男人的背脊:“还在为那个窝囊废伤心难过?我去替你打他一顿,出出气?”
又哭又笑的Omega摇摇头,只是无比乖顺地将侧脸埋入龙芜颈间,很快便止住了眼泪:“……龙小姐。”
“嗯?”她理了理希尔维斯特有些散乱的发梢。
“……我觉得,能够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龙小姐一定不知道,在走出那间房间时,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她其实很少生气。在他们相遇的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里,希尔维斯特几乎没怎么见到过龙芜动怒的模样。
即便有,那也是有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生气理由:晚饭没吃到他亲手烧的鱼,于是生气了;看到的电视剧剧情不随她的心意,于是生气了;碰上他带球跑,于是生气了……
但和她方才的怒火比起来,就连他带球跑引起的情绪,恐怕都比不上方才的万分之一吧。
——龙芜在为他的遭遇而感到愤怒,一只历经了不知多少年岁月的神兽,一个早已见证过不知多少王朝更替、命途兴衰的见证者,一个早已游离于此时之外的灵魂,因为他所曾遭逢的不幸,而重新拥有了更接近人类的情感。
没错,仍有人在爱他,他依然在被爱。
龙芜嗤笑一声:“废话,要不是你把所有的运气都用来见我了,你的前半生会这么倒霉?”
希尔维斯特落在这个让他安心的怀抱中,悄悄地笑了:“那你可得对我的后半生负责啊。”
“负责?你具体说说,我该怎么负责?”
“唔……那就罚你一直和我在一起?”
他有些忐忑地抛出这个选项。如果龙芜不答应他的话,希尔维斯特想,那他就打着哈哈说,方才是他开玩笑的,龙芜并不需要这么做。
谁知龙芜欣然应允:“好啊。”
她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起来:“等一下,你先站起来,我找个东西……啊,在这里。”
龙芜从旗袍底下摸出一枚尚且带血的鳞片。
希尔维斯特心疼坏了:“这是在做什么?你在拔自己的鳞片吗?”
龙芜不甚在意地挥挥手:“没事的,别担心,小仪式所需要的道具而已,你也得出点血。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下手。”
她对着希尔维斯特细嫩的手腕左右打量,愣是找不出一个下手的地方。希尔维斯特自己倒是能狠下心,见龙芜迟迟不下手,便随手捡起一颗自己眼泪化作的钻石,干脆利落地往皮肤上一划,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
“好了,是要做什么仪式?来吧。”
龙芜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这,完全不问问我是要干什么?”
希尔维斯特声音轻快:“我相信你,来吧。”
龙芜:“行,你再往旁边站站,眼睛闭上。”
希尔维斯特很是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他感受到龙芜的指尖按在那道流血的伤口上,温热坚硬的鳞片随后覆了上来;他听到龙芜低声念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即便是闭上眼睛也觉得刺目的亮光骤然迸发;他感到自己的意识似乎在冥冥之中连接上了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希尔维斯特描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