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在眼下,玛格丽塔与伊万之间已不可能再有纯粹的温暖拥抱。
这座被狂风暴雨裹挟的宅邸是极为坚固的堡垒,坐在壁炉前的伊万身上逐渐暖和了起来,他支着头看向仍跪坐在一旁的玛格丽塔,甚至体贴地帮她把身上的披风裹紧。
玛格丽塔原本茫然地将盯着燃烧木材的目光移到伊万的脸上,伊万看着她,也不觉得心疼或怜悯,只是好奇地问玛格丽塔:“地上不冷吗?为何不坐在沙发上与我好好说话呢?”说完又自顾自地笑起来,他的笑声永远像岩石上的塞壬。放下修长笔直的双腿,伊万看向玛格丽塔,说:“或者玛格丽塔想坐在尤拉的怀里,像小时候那样。”
他的话大胆又充满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玛格丽塔被他的话吓得地站起身,被火光映照得泛红的脸上有着被羞辱的怄火和羞耻,对向来只接触过伊万和未婚夫这两位异性的玛格丽塔而言伊万的这种话语充满冒犯,即便说出这种话的人是他。
看着玛格丽塔的反应,伊万倒觉得奇怪,他提醒对方,生怕玛格丽塔忘记关于他们之间亲密相处的过去。
“玛格丽塔忘了?我还带玛格丽塔骑过马呢。”伊万只有在私下和玛格丽塔说话时才会偶尔选择自称尤拉,但如今他的这种亲密又孩子气的自称听起来格外的刺耳。仿佛在嘲笑年幼的玛格丽塔对他的信任与无条件的喜爱,玛格丽塔曾经以为伊万会是自己可以依靠信赖的兄长,可如今才发现对方从未把自己视为亲人。
玛格丽塔默不作声地坐在与伊万相对的单人沙发上,她当然记得和他的相处种种,即便是细节都未曾忘记,伊万不仅教会玛格丽塔如何驾驭一匹早已被他征服的马,还在私下教玛格丽塔跳起属于他祖国的舞蹈。
“还有那个舞蹈,亲爱的玛丽,你向自己的新郎展示过自己曼妙的舞姿吗?”伊万的语气转眼就沉了下去,像坠入湖中的石头压抑着空气,他的阴晴不定对玛格丽塔而言是一种折磨。
伊万似乎非常好奇玛格丽塔和未婚夫之间的所有事情,他不留痕迹地占有欲让玛格丽塔迷失,危险的气息令她低下头。
“……没有。”
事实上,这一刻玛格丽塔身体里的反抗因子在蠢蠢欲动,尤其看到伊万露出不悦的表情时,玛格丽塔总想让他大吃一惊或愤怒——可玛格丽塔见识过怒火中烧的伊万,他会把她撕碎,无论是尊严还是别的,他会让玛格丽塔后悔自己反抗他的所有命令。所以玛格丽塔只能如实回答,也承认自己从没违背过他。
“没错,玛格丽塔你当然不能,如果索布恰克老爷知道你在婚礼前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他定会气晕过去。”
“父亲他不会让我面对这样的事!”玛格丽塔反驳伊万,后者认同地点头,他好像不在乎她话中的嘲讽和指责。
无论是利用玛格丽塔年幼不知深浅而过分亲近她,还是一步一步攻陷她脆弱的内心,伊万在玛格丽塔周围游走并留下种子,这种种行为都是索布恰克老爷和玛格丽塔都未曾料到的。
可他不清楚吗?这个教会玛格丽塔面对现实生活的男人是如何在父亲被害离世后蚕食庞大与商会,他像毒蛇用毒液麻痹玛格丽塔的神经,再侵入她的生活中,甚至想支配她的人生——还记得逆光站在书房的伊万对玛格丽塔说他会祝福她的婚姻,他的双手放在桌上紧握成拳,勾魂摄魄的双眼直直盯着满脸幸福的玛格丽塔。
“对,你的父亲——我的养父,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他露出危险的微笑,嗤笑玛格丽塔的不自量力,抑或对她的无力放抗而感到满意。伊万抬眼看着玛格丽塔,他的视线过分无力又充满非分,他说:“所以你是在指责身为兄长的露西亚没有好好保护你,让你受尽委屈?”
十分赏识伊万的索布恰克老爷在意识自己时日不多后立下遗嘱,他本意是想让无父无母的伊万成为玛格丽塔的辅助者,帮她学习如何在尔虞我诈的商业世界中生存,继承家族的地位成为下一届商会主席。
犹记站在索布恰克病床前的伊万情真意切,他握着父亲的手发誓将永远陪伴玛格丽塔身边,作为忠诚的下属、亲密的长兄、坚韧的后盾。
然而没有信守诺言的伊万让不得不挺直腰板、苍白着脸的玛格丽塔落得一无所有的下场,她回想起年幼时的自己相信着伊万,她仍记得自己是如何接近他并对他心生好感,为他昼夜难眠——而他又是怎么一步步达成自己的目的。
伊万来到玛格丽塔的面前,他身体上的阴冷潮湿已被驱逐,冰凉的指尖抚摸过玛格丽塔本该充满温柔而不是提防与恐惧的五官。
她是个极其漂亮的年轻女性,早年幸福美满的生活给她提供了极好的物质条件,玛格丽塔也如伊万所愿那样快乐成长,直到她的父亲索布恰克老爷去世,期间伊万一直保持着索布恰克家的原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玛格丽塔过早凋谢。
他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园丁,保护着花园中唯一的一朵花。
“玛丽,别对我保持沉默。”伊万让她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