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深处,也有篝火熊熊燃烧,四散的烟中带着淡淡香气。
胡跖轻轻嗅了嗅,道:“别说,这味道挺好闻的。而且真一点蚊蝇都没了。”留下照顾的两人明明还有个是与他同组的章平,但奇怪的是,胡跖话里话外都透着对花满楼的讨好。他见花满楼只是笑了笑,又道:“也不知道章平去了哪里?这么久还不回来,不会抛下我们不管了吧。”
“我去摘了几个野果。”章平恰好捧着一堆果子走来,“我想大家近来吃干粮也吃腻了,所以特意找了些野果给诸位换换口味。也请诸位放心,这些果子我都尝过了,没毒。”说罢,他顺势拿起一个果子递给胡跖。
胡跖说坏话当场被撞破,心虚得很,连忙接过果子。章平又拿过一个果子递给宋丹青。宋丹青没接,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平铺在地上。
“阁下放在这上面即可,我等想吃了,自己拿。”
章平笑了笑,依言放下果子。
胡跖见状,奇道:“你这是做什么?”
宋丹青没有回答,转而对花满楼说:“花公子,麻烦你先挑选一个。”
花满楼先是诧异,旋即醒悟,伸手从野果中依次摸过,最终选了其中一个,轻轻咬了一口。道:“微酸,脆,很爽口。”
此过程中,宋丹青一直观察着章平的反应,见他神色如常,便知这些果子没有问题。而章平一直注视着花满楼,听了这话,突然拍起手来,叹道:“难怪总有人夸花公子心胸开阔,若有人拿我试毒,我必是要生气的。”
胡跖本已将果子放到唇边,听到“毒”这字,连忙远远拿开。
花满楼摇了摇头,道:“助人之事,何须生气?”
宋丹青赞道:“单就是花公子的人品,我就想不到有谁要害他。”
“我想你看中的不仅仅是人品。”章平道,“若我根本不怕你心中的那个人,在每个果子上都下了毒,你又该如何?”
“那至少有人会替我报仇。”宋丹青边说边挑了两个果子,将其中一个递给范一彪。
章平又道:“若方才花公子挑选时我掩饰的很好,正好他拿的没毒,你拿的有毒,又该如何?”
“那只能怪我倒霉了。”宋丹青咬了一口,见胡跖仍一口没吃仔细观察着这边动向,笑道,“连你的同伴都无法信任你,你又如何值得我们信任?”
“不是,不是。”胡跖慌忙解释,“我这是听你们说话,忘记了。”
宋丹青笑了笑,没有戳破他这拙劣的谎言。胡跖混迹三教九流多年,自然形成一种识人之法。这种方法不可言说,却着实救了他不少次。他总隐隐觉得章平透着一股神秘,所以无法信任他,但两人既同组,也不方便将话说破。好在章平并不追究,叫他再次糊弄了过去。
范一彪咬了一口果子,尚没明白的他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宋先生,你放心,若你出事,便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替你把仇报了!”
宋丹青看到他郑重的样子,笑出了声,道:“我并非说你。”
范一彪诧异道:“那是谁?”
宋丹青道:“是我们这里谁都不想去招惹的人物。”
此时这个“人物”正躺在床上,双眼微闭,像是睡着了。
夜逐渐加深,整个村寨陷入寂静中。
云初霁睁开双眼,眼中毫无睡意,完全不像刚刚睡醒的样子。为防惊动旁边的屋子,她轻手轻脚下了床,直接从半开的窗户跃出,脚尖轻轻一点,悄无声息地从走廊落到的地面,快速往村寨西南方而去。
走过西边的小径,离开荒田进入山林,云初霁借着月光循着地上的踪迹一路上山。走了约莫一刻钟,地面踩踏过的行迹逐渐变得杂乱,明显有人曾在此地徘徊,可见入口就在附近。但云初霁放眼四顾,根本没看到山洞的踪影,唯有一处地面稍显怪异。她缓缓靠近,只见那里长着一片奇怪的植物。它们茎叶细窄,相互交错缠绕。最奇的是中间有一朵黄色的花,很普通的花。但正是这种普通,让这朵花越发的不普通。云初霁小心靠近黄花,正欲细瞧,突觉脚下一空,身体猛地向下坠去。
这片植物之下竟是空的!
云初霁来不及震惊,连忙施展梯云纵,终于堪堪在落地前稳住身形。脚踩在地上,她重重呼出口气,暗道好险,抬头往上瞧,发觉洞口距离地面少说有二十丈。有微光隐约从洞口透过,足见上面覆盖的植物十分稀疏,难怪她会一脚踏空掉落下来。若是一般人,这么高摔下来,不死也得重伤。
眼下却不是庆幸的时候,这高度,纵使有梯云纵傍身,她也无法上去,所以必须另寻出路。云初霁环顾四周,只见山洞宽阔,形状酷似倒扣的瓮,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洞口,其中右边的洞口隐隐透出烛光。
莫非她误打误撞竟到了藏有鬼草、鬼蝉的山洞?若是如此,返回便不须愁了。只不知方才落地的动静可否惊动守洞人。云初霁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出来,暗道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