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终究还是熬不过去了。
来年,元禾二十九年,文帝突发疾病,崩逝。
“元禾年八月,文帝驾崩,天下同悲”。
但陈允的登基并不顺利。
文帝并未留下遗诏。
必是一场腥风血雨。
蔡将军死守宫门,无论是陈允还是庆王的人都进不去。
“蔡将军。陛下旨意,六殿下当为皇位人选。”罗之洋赶到。
蔡将军不信,他不是能糊弄的人,他从未收到文帝遗诏。
罗之洋拿出了皇司军营令牌。那是老宣平侯留给他的。
“罗…之洋。我快不行了。去拿皇城司令牌见蔡钰。”
“还有一半呢?”此物必须见完整,否则蔡钰不会听命。
“我自有打算…”
罗之洋心凉了半截。这文帝还在防自己。若无皇司军营令牌,他如何做以后的事?
他必须得找到另外一半。
蔡钰见令牌只是点头。他还在等另外一半。
夜深,罗之洋只瞧见一抹官服身影到了蔡将军面前。
那是什么?另一半皇司军营令牌吗?
可惜罗之洋看不清那人的脸。
随即蔡将军立刻来到罗之洋身边:“侯爷。已经确认。我们进宫吧。”
罗之洋应了一声,却死死看着那边。
文帝本该把令牌留给陈允,现在却秘密留给了大臣。看样子他不想把皇司军营留给陈允了。
陈允在死前也没有见到文帝一面。
他成功登上了皇位。
新帝登基,举天同庆。
明安皇后封为皇太后,宗周公主为宗周长公主。
唐内史为右丞相,宣平侯加封为车骑大将军,其余之人皆有所授。
罗之洋看着王座上的陈允,恍惚间似乎看到了文帝,真的很像。
“朕还需侯爷相助。”陈允慢慢走下来,说着。
“陛下是说庆王…”罗之洋看着陈允。
陈允点点头:“父皇对不起他,但他不能危及王朝的稳定,我必须除掉他。”
这新陛下还以为是自己抢了皇位呢。但他不知,如此顺利,这皇位本就是他的。
罗之洋接旨,但他似乎没有想到过陈允现在冷静果断的模样,陈允与他都被困于这枷锁之中,他为陈允悲哀也为自己。
必须除掉庆王,这是陛下的命令。
但罗之洋不会的。他与庆王势力勾结已久。他就等着陈允上位,慢慢除掉文帝旧势力。
而且文帝留的这一手,让他无法继续行动。没令牌,也就没了皇司军营的信任。他翻不了天。
说起庆王,他不过也才小孩儿一个,但支持他的人多,又怎能甘心他只在在封地当一个庆王,又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他的天下。
传闻文帝极其看中庆王,曾多次暗示立庆王为太子,但却突然驾崩,也没有留下诏书。
虽然有蔡将军作证,朝中也是议论纷纷。
这么多日,太后来看了宗周长公主:“我知道你不愿亲近于我。”
宗周长公主托着疲惫的身躯和哭红的双眼,看着面前这荣华奢靡的女人:“你讨厌我,你讨厌母妃,你不愿意看见我,无论我怎么讨好你…我也会知趣的。”
“我厌倦了身在高位,我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而担忧:后妃的美貌,孩子的前途,家中的事。我为之疯狂,而我却为自己找了借口:都是因为我爱陛下。然而他离开了,我却没有那么悲痛,原来我对他的爱已经在这些年里殆尽了……我甚至还很恨他,我恨他让我当了皇后,我恨他宠爱你母妃,我恨他对我冷淡……”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但还是停住了,她情绪很激动,红了眼眶。
“那我有什么罪?”
“我对不住你,我只觉得累了。”太后瞧着公主,眼里竟有了一丝的柔和。
或许她真的累了,先帝的时代已经消失,那个时代的人都已经精疲力尽,而陛下时代的人却又继踵而至,不思疲倦。
“但是我还要继续…”太后突然话锋一转。是啊,她母家还需要她,新帝与她不亲近,她还不能就这么算了。
卷入斗争就是一辈子。停不下来了。
唐内史便是太后娘家,他们想把唐内史亲侄女儿推上后位。
唐弦忆,生来就是要做皇后的人。
如此唐家风光得意,天下谁能及。
记得那日,重兵围剿。
南朝皇子惊恐地看着这一切。
陈允和罗之洋站在高台上,俯视南朝私兵。
“罗之洋!你!”皇子这才意识到这根本就是个骗局。
大梦一场空。
南朝根本无法复兴了,他早该知道,一切都是春秋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