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羽垂下眼眸,轻声道:“国师张仪皎月之姿,君子气度。实在是旁人远无法企及的。”
那溯光镜中对张仪寥寥几行的记载与面前这个白发道人渐渐重合起来,可如今已物是人非了。
舒羽发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头便对上了玄真那凌冽的眼神,和一丝还未完全褪去的惊喜。
许是感叹于自己过往与现状,历经千帆却回到原点,又惊喜于有人竟还能记得他。
玄真面色冷峻,薄唇微张:“姑娘来这里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送我徒儿吧?有话不妨直说。”
面对着这张清俊无比的脸,舒羽满脑子都是曾经那些关于他传闻:国师张仪稳坐高台数年,却独独为一女子倾心,不惜忤逆皇恩。
即便如此,依旧难以撼动其在大夏国女子心中的地位。上到王宫贵女,下至勾栏娼妓,无不为他动心。
在位十八载,连续十年蝉联夏国女子最想嫁男子榜单之首,而其余的八年则是还未设立此榜。
舒羽无法想象当年风华正茂的张仪是何等的英姿,毕竟如今满头华发也仅仅为他增添了一副成熟和清冷感。
阿虞见她半天没反应,轻声询问:“舒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师傅还在和你说话。”
舒羽回过神来,依然答非所问:“怀真师傅,为何你如此年轻却满头白发?”
玄真敛着神色,沉声道:“为人生八苦,也为情难独衷。”
他这样的人,竟是因世俗牵绊,而出家逃避?难道居庙堂高处,也难逃红尘纷扰?
舒羽诚实地说:“可只有经历一番,堪破尘世才能真正超脱。如此龟缩,难得解脱,何以成仙?”。
从书中记载来看,玄真此时应是年过半百的老者了,可他如今这般模样与青年才俊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无非是头发白了些。
难道不是修成仙体,长生不老了吗?
玄真望向舒羽目光柔和,语气轻颤:“在下不想成仙得道,只是心中有所追寻。”
即使他曾位高权重,生杀予夺。但他从来都是单枪匹马,说到底他也只是个俗人。
舒羽见玄真语气微变,察觉到自己语言唐突,恐冒犯高人,便自行禁嘴。
阿虞扯了扯她衣角,小声嘀咕:“舒羽姐姐,你还没告诉师傅,你为何而来呢?”
舒羽此时脑子里全是对玄真师傅的好奇,竟忘记了此行目的,差点耽误正事。
她尴尬地拍了拍脑袋:“玄真师傅,我此次前来是为了询问你一件事情。”
一边说一边从荷包中掏出之前凭印象画下的那座城池图,递到玄真面前。
“这是大夏何处?”
舒羽借着护送阿虞的借口,原本是以为他师傅云游四方应见识广博,画像中的地方也许去游历过。如今却意外得知玄真是大夏前国师,肯定对夏国的疆域和城池了如指掌。
玄真抬眸略过她手中地画轴,紧紧盯着手持图画的女子,一字一句道:“这是夏都景城,夏国最繁华的地方。”
舒羽被盯得发虚,弱弱道:“您没看画就知道了啊?”光盯她了。
玄真一脸无辜,似笑非笑:“姑娘怎知在下没看?”
玄真道:“景城地处中原富庶地带,满地珍玉。琼楼玉宇,天下独绝。与你这图中城池,无出其二。”
夏都也算是三朝古都,历代皇帝都建都于此,天子脚下自然是富贵无比。
“咕噜,咕噜……。”肚子不争气的叫唤,才想起大家今日都还粒米未进。
见我们一脸饥肠辘辘,玄真眉眼舒展,略带笑意:“逆徒,饿糊涂了吗?还不快去准备做饭。”
听师傅这样说,阿虞才反应过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后。手脚麻利的将鱼从水缸里捞出,拿出刀具,开始清理起来。
阿虞看起来文文弱弱,像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干起活来却丝毫不差。
舒羽一巴掌就将还在呼呼大睡的虎精拍醒,喝道:“大黄起来干活了,还没睡醒吗?”
虎精睡梦中被一巴掌拍醒,还是一脸蒙。
迷迷糊糊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渍,瓮声瓮气地询问:“主人,叫俺干啥啊?”
舒羽环顾四周,这道观的小厨房就几块碎石搭建而成,起了一个灶。柴火堆在一起靠在屋檐下,还没有劈。
她指着那捆堆得发霉还没劈的柴,对大黄说:“你去把柴劈了吧,等会儿做饭用。”
安排完大黄的活,舒羽又问阿虞:“你们香料种在哪里的?我去扯点回来,等会儿和鱼一起烧。”
阿虞脏兮兮的小手指着门口的一块地说道:“舒姐姐,就在门口那里,你出去就看到啦。不过现在外面有点黑,你小心点噢。”
舒羽顺着阿虞手指的方向看去,目光所及之处,透过夜色看到一笼翠绿以及点点红色。她从小厨房里提了一个篮子,抬步向菜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