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
柳惜因无颜对她。
“高清可......伤到你了?”
柳惜因帕子掩泪,“无碍......不想你是何等尊贵人,姑娘少与我这等人联系,免得招来非议。”
她的言语虽轻,可话却重重落到心坎上。
“柳姑娘多虑了,我不是那种非要分个三六九等的。我只是想问你如何与李晞门人认识的?”
“这说来话长,全归功于陈与固那老匹夫。他逼迫我夫君把身为妾室的我让给他,我夫君不从,他就放火烧死一家子。后面远房亲戚接手家产,把我卖给人牙子,陈将军就从牙商那买回来了。他跟李晞关系甚好,偶尔也把我‘借’出去。”
字字含泪,字字泣血。
简单几句描绘出飘零半生女子悲惨的命运。
靖元眼眶湿润,“抱歉,我不是有意揭开你的伤疤。”
“同气连枝,李晞倒了,陈迟早也会倒了,等陈死了我便自由,我要在洛阳开家酒肆。”柳惜因开始畅想未来。
“我想柳姑娘一定能得偿所愿。”
靖元握紧她的手,希望给她一点温暖。
她抹掉泪水,“啊,我想起来,之前我在后廊看到李晞的婢子被人抬走,说是她想不开自己上吊死了。可尸体我也看过,明明就是被人勒死的。”
柳惜因一早就注意到她在意李晞,便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她。
“她是?”
“她叫春燕。”
那位说出张经异常行为的春燕,被李晞悄无声息地弄死。
“春燕并未说出李晞的秘密,却还是被李晞所杀,真是草菅人命。我一定会揭穿这只老狐狸的阴谋。”
四更天,靖元翻身碰到伤口结果被手臂疼醒。那人下手阴毒,这一刀没伤及性命,也给她左臂划了道狭长的裂口。辗转反侧间的动静把向来浅眠的韩璿惊醒。
“还疼吗?”
“嗯。”
纱布渗出血,韩璿叫侍女拿来药酒和纱布,清洗掉那些血渍,重新敷了药包扎伤口。
靖元躺下后不到一刻钟就被外边喧闹的婆子吵醒了。
“丫头,你别拦着,让我要进去找明府君。”
“已经睡下了,白天再来吧。”
靖元叫婆子进来。那婆子只说秦宪和秦德昭这对兄弟在外面等,至于什么事她说不出来。韩璿揉着太阳穴,想来是秦德昭又碰上非要他破案之类的难事。
天微亮,她又疼得睡不着就梳洗着妆,去见秦家儿子。
“夫人,主人他还没醒?”秦德昭愁眉苦脸。
“他把印绶给我了。”
“啊?”德昭吃惊不已。
“玩笑话而已,他在写东西,你们等等吧。”靖元叫来人给他们端茶。
秦德昭着急得坐立不安,手攥着拳不放,明显内心紧张焦虑。而他哥哥秦宪则镇定许多,两个人个性呈鲜明对比。
韩璿缓步而来,只问了句什么事。
秦德昭说了一连串话,从支支吾吾到前言不搭后语,秦宪听得都皱眉才出面说清实情。
羽林军录事郭君羡的尸体在洛阳城外千金乡一辆马车内被衙役发现,也是被凶手割掉头颅,凭他身上的官牒才知晓其身份。郭君羡的尸体肿胀恐怖,仵作也不敢随意触碰,秦德昭等人不敢擅动。
与此同时,就在夜半子时,著作郎谢林也在家中被人杀害,身首异处。头被丢进他家的荷花池里。他的家奴发现时人已经死了多时,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见。他的家奴只能说些凶手可能会飞檐走壁,或者飞天遁地,能悄无声息夺走人的性命。
靖元听到是李晞门人的案子,立即来了兴趣,要跟韩璿一起。他不同意,她便抢来他的印绶,自封洛阳令,笑盈盈地同秦宪他们去了。
郭君羡的尸身被放在洛阳县衙里,仵作正兢兢业业记录尸体的特征。室内焚香的味道再浓郁也难以压制臭不可近的尸气。仵作教靖元带好鼻塞子和面衣,方可来看尸。
韩璿的嗅觉灵敏,闻到那臭味立即躲得远远的。
靖元问仵作:“仵作先生,此人就是郭君羡?他几时死的?”
“正是郭君羡。尸体肿胀且出现溃烂,烂疮处还生蛆,说明他死了至少五六天。此人生前受不少伤,但都不足以致命,致命之伤全在脖颈。还有此人的头颅经查验后正是那日明府君在街市上发现的头颅。”
郭君羡穿着一身黄色圆领袍,身高在七尺一二左右,体型匀称,腿有内曲。
仵作说着指给靖元看,此人的伤口大多分布在背后,刀痕交错,但伤口不重,不足以致命。背后的伤口可能是被人在后偷袭,袭击者武力不高,手法杂乱无章。而脖颈处凶手这刀则能将脑袋削掉,真凶下手狠辣,武力超群。而且真凶将面容损毁,为的就是拖延查案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