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点什么。
她不知道杨哲为什么要表现出挺照顾她的样子，她只知道，她很不喜欢这样，也很尴尬。
她本来想直接说希望以后他不要再这样了，因为这会让她尴尬，让别人误会。
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希望有什么闲言碎语。
但车上还有代驾，说这些不是更尴尬吗？再说虽然两家公司有合作，但依两人的位置来看，以后应该也没什么交集的机会。
所以，似乎也没必要说？
夏至这样想着，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杨哲则靠在椅背上，眼睑微微低着，唇色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白。
这个样子的他，竟是显出了些微微的虚弱之感。
不过夏至并没有看到，因为她的目光就一直看着窗外。
车内一阵沉默。
好一会后，杨哲朝她这边侧了侧脸，打破了沉默：“你这些年，还好吗？”
听上去似乎只是很随意的一问。
夏至仍是望着外面，敷衍的说：“还行吧。”
行不行，就那样，没什么好说的。
她也没打算反过来问他同样的问题。
毕竟，人家都风生水起混上自然的副总了，显而易见，过得肯定挺好的。
再说了，就算大家都不好，还真能回答“我不好”吗？
成年人的天不是这么聊的。
杨哲又问：“你在三木工作了多久？”
“半年了。”
“以前呢？”
“在一家小公司混了几年。”
“哦。现在为什么不当设计师了？”
是的，夏至和他上次最后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一名服装设计师了。
一个曾经干得还不错，且非常热爱服装设计的服装设计师，现在却在做一个和专业毫无关联的普通职员，一般人可能都会有点费解吧。
但夏至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终于转过头来，瞟了他一眼：“杨副总，查户口呢？”
她瞟过来的时候，杨哲瞬间就调整了他的坐姿。
虽然动作不大，只是微调整，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就完全不一样了。
除了嘴唇有点发白之外，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仿佛他方才的那种虚弱感，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他甚至还漫不经心的转了转脖子：“……你现在说话的样子，倒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夏至不置可否。
但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反射弧有点长，好一会后，她的心里又渐渐升起了一阵惆怅。
以前？以前是多么遥远，恍如隔世一般。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在她心里，都像蒙上了一层纱，变得有些模糊。
也许，是她经历的事儿太多了吧。
她用力搓了搓脸，试图赶走某些不好的情绪。
杨哲“噗嗤”一声轻笑。
“笑什么？”
夏至又瞟了他一眼。
他收住笑，嘴唇依然发白，神色却显得精神多了：“没笑什么。”顿了顿还是忍不住说：“你的妆。”
夏至猛然想起自己的大浓妆，赶紧掏出小镜子来照，结果发现被自己刚才那么一搓一揉，大红唇大黑眉还有大粗眼线睫毛膏都弄花了，整张脸有点儿惨不忍睹。
真糗。
她赶紧在包里找纸巾来擦，但是擦了半天还是让人看不下去。
杨哲递过来一包湿巾：“用这个？”
“谢谢。”她接过来，自嘲道：“本来就不太会化妆，一不小心就弄成这样了。”
他一本正经的：“不错，有特色。”
可不是？简直太有特色了。
夏至一边用湿巾抹着脸，一边在心里发狠，以后打死都不化妆了！
就化这么一回，还好死不死偏偏让杨哲看到这样子。
人家混得风生水起，业界精英，光鲜自若。
她呢？没出息也就罢了，还如此狼狈。
刚才在饭店里就差点在他面前摔了个狗吃屎，现在又来了个活人大变花脸猫。
擦了半天后，总算把脸给大概弄干净了些，夏至长长的呼了口气。
杨哲又递过来一瓶水：“喝点？”
“谢谢。”她感觉自己现在确实需要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连喝了几口。
然后居然被呛到了。
她一边用力咳嗽，一边想，喝口水都能把自己呛死，说的就是她吗？
一定是因为杨哲和她八字不合，所以一见到他点儿就这么背。
珍爱生命，远离杨哲，看来是对的。
幸好她家不算太远，车很快就到了她所在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