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利雁看来,文筱彩拥有的,是一整个衣柜的垃圾。
她随便捏起一件衣服,正反面反复打量,觉得不论哪一面朝前穿都不得体。不禁感慨道:啧啧,这能遮住啥啊?衣不蔽体就不算衣。
【系统:温馨提示,宿主言论有违锦鲤系统“女性穿衣自由”原则,减5分。】
虽然又嫌又气,利雁还是弯腰扯出一件灰色T恤套在身上,嘲讽道:你太敏感了。
她看中了角落里一只大垃圾袋,展开后比浴巾还大,利雁满意极了,吭哧吭哧把原主所有衣服都往里塞。系统再次提醒宿主行为违反了系统原则,又扣了十分。
利雁把脚伸进硕大的黑色垃圾袋,把衣服踩紧踩实,冷冰冰的说:有本事你把分全部扣掉,反正这些衣服不能留。
禁闭在系统心智空间的原主怒气冲冲:唉唉唉你别丢我衣服啊!
怎么回事儿?关禁闭了怎么还能发语音啊?利雁问系统。
【系统:锦鲤系统刚开放的新功能,你可以与原主沟通了。】
我谢谢你,新功能很好,下次不要再开放了。
【系统:温馨提示,宿主拥有闭麦主动权。】
利雁点点头:算你有良心,闭麦吧,没有我的指令,禁止文筱彩上麦。
没一会儿,利雁拖着巨大的垃圾袋,打算把这些劳什子一股脑都扔出去,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将那堆垃圾衣服留在了墙角。
一番洗漱,换上T恤和牛仔裤出了门。
夕湘市人民医院,9楼,心脑血管科住院部,67床。
利雁进门的一瞬间,一股带着味儿的烟火气扑面而来,仿佛来的不是医院,而是什么菜市场。
老爷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口眼歪斜,脸颊浮肿,面色铁青,要不是心电图还在抖动,说他没气儿了都有人信。
隔壁床上也躺着个生死未卜的老太太,与文筱彩家的老头子不一样,这老太太床边围得水泄不通,嘘寒问暖声隆隆作响,还不如老爷子这边来得清净,一时不知到底是谁更可怜。
她掐住老爷子的手腕,阳浮阴弱,急火攻心呐。
老爷子,利雁俯身他耳边说道,这医院可不好多躺啊,您女儿一屁股债,拖下去怕是一天都住不起嘞。
两行老泪顿时从那对凹陷枯竭的眼皮下留淌下来,面上沟沟壑壑,像儿时电影里的黄土高坡,又像是练字时被练坏的毛边纸,被焦躁地攒成一团。
您别哭,我给您治好,咱们回家。
利雁掏出一根银针,凝神聚气,找穴下针一气呵成。
老爷子虽未完全苏醒,却感到麻木许久的身体有了知觉,几处胀痛酸麻气血回旋萦绕,很快,他看见一束光,有个声音在那叫他名字。
文石桥!文石桥!
诶——他应到,身体竟坐了起来。
这还不算奇,奇的是他铁青的面色转而红润,歪斜的嘴回了正,凹陷的眼像是干涸整冬的泥塘刚淋过春雨,水汪汪望着利雁。
文石桥你醒了没?认得我不?
老爷子抬起手就是一比斗。
卧槽它猴你个臭丫头还晓得来看你老子啊?你老子差点死都没见上你啊!
利雁捂着脸有苦难言,赶紧拿鞋给老爷子穿上。
卧槽它猴的你要带老子去哪?医生说老子这血管随时会断嘞。
利雁搀着老头,您都好了,还住什么医院,呆一天要花好几千,就算啥药都不用,床费能抵得上您一天的工费呢。
一天的工费?那可是大两百啊!去家里死也好,横竖是命比草贱,在家死起码死得舒服。
说啥呢,您好得很。
好个屁,抢救的时候,那医生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不好多活了。
利雁看着文石桥那副来日无多去日将近的哀凄模样,凑到他耳边说道:
爹,俺欠了医院钱嘞。
欠多少嘞?
不多,三四万。
三四万!文石桥大吃一惊,声如洪钟,转瞬又捂住嘴巴,好像搞懂了这坏丫头想要他作甚。
爹您慢点!
文石桥刚还要死不落气,这会儿如做贼的飞鼠,一溜烟跑出了住院部。
利雁看着那利落身影,忍不住为自己的医术点赞,虽说在系统里不能用医术挣钱,但咱能用医术省钱啊!
一旁,值班医生疑惑的问,刚跑出去的那老头是67床的?
小护士点点头,是啊,她女儿不是缴了费办理了出院么。
值班医生盯着电脑屏幕,不对啊,我以为她是要把他爹带回家办后事啊。
医学奇迹啊!
好在老爷子跑得快,不然还得跟医生胡解释嘞。
“父女”二人走在巷子里,脸上笑盈盈的。文石桥高兴自己占了便宜、省了大钱,利雁则是打心底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