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格的事,他都能坦然接受,并依着她胡乱来,就怕一过度直播间就被封了,她这半天的时长白干。
他期待地等着她的决定,脚裸子不小心碰倒了放在茶几下的无盖储物盒子,一沓NDS游戏卡像多米诺般簌簌地滑落在地板上。都是十多年前的玩意,放到现在倒是稀罕的很,给小孩子玩,都会觉着是种老旧到新鲜的东西。
他像捞牌般利落地捞起那一沓,各种各样的类型的游戏都有,不乏他玩过的,回忆里的新鲜事直往他脑海而来。
记忆的时间从过往的一阵转到几天前。
和程序部开完小会,荆雨疏想问着各个部门的进度。孟子嘉被员工们簇拥地推出来,一脸生无可恋地抱着电脑来问,“荆哥,这个一定要改?”
他瞄了几眼,弛懈地转动黑眸看孟子嘉,“嗯。”
孟子嘉知道点底,但眼下都没传开不敢乱说话,大家伙儿不相信荆哥会这么做,又没胆子去问去否认荆总的决定,孟子嘉混在员工里头人缘好,又因为猜拳输了,不得不做这个出头鸟,“荆哥,这个招牌都打出去那么久了,就这么换掉,大家都挺心疼的。”
心疼它陪伴了这个游戏这么久,却不能走到最后。
荆雨疏自然也考虑到了,胸有成竹地会心说道:“这个换了,是我的私心,但大家放心,《落雨》绝不会因为这个原因热度下降。”
孟子嘉把文件摊开叠在键盘上,他确认好从衣兜里掏出钢笔签下字,收笔时以平视的姿态面对大家,“忙完这阵儿,给大家发奖金放长假。”
办公区里响起一片欢呼,气氛活跃到了下班也没消停。
他先行出了办公大楼,去地下取车,远远望见他的银色超跑旁站了一个人,“楚总渔翁得利,还有空来我这喝茶?”
荆家和于家这场大戏的幕后推手有楚叶稀一份,他因何入局,荆雨疏不想知道,却也很难不知道。楚叶稀背靠超跑边的墙上,潇洒地敲了荆雨疏的胸膛,当作犒劳,“收利了,功劳有你一半,分你点。”
他不屑一顾地撇开眼,“这福气,算了吧,你收着,我看得下。”
“怎么,不想听她出国那几年的事?”楚叶稀露出一抹金闪,抬脚便打算离开,“行,那我走了。”
他手臂横挡在楚叶稀的身前,拉开车门,恭敬地说了声请。
听转述者说起关于她的往事,荆雨疏的心口忍不住发疼。
刚出去留学那会儿,宋落君嘴上说对金融提不起兴趣,妄想兼顾雕刻和金融两份学业,可钱财上远远不够。虽有楚叶稀这位大佬资助了一些,原说资助全部,被她拒绝了。她知道家里公司出事了,也拒收了家人的转账。
课余之外跑去打工,异国他乡的打工何其容易,出了宋家的象牙塔方才知道外界的险恶,被家人保护的太好以至于吃了不少苦头。后面太过拼命搭上自己,昏倒进了医院。
苏醒时,她盲目地寻找,却又发现空空如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楚叶稀扶着她坐起来,她脸上无光,呆滞地问:“学长,是不是我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所以最后得不偿失,什么都拥有不了。”
从在国内到国外,她一路上在木雕方面的努力,楚叶稀看在眼里“那就专一,选你热爱的。”
她抬眼,懂得他的意思。
最终她放弃了母亲心心念念的金融,虽有愧疚和后悔,但也庆幸自己坚持了热爱,才有几年后脱颖而出的宋落君。跟着导师在世界各地的飞,也有了接近了祖国的机会,尽管只是港岛,她也心满意足地当回了家。
港岛有钟,楚叶稀陪着她逛遍了大街小巷。烟火璀璨,有情侣耳语说着粤语版的喜欢你。她热泪盈眶,哭成泪人。楚叶稀把人抱进怀里,她哭噎着倔强,“只是执念罢了。”
不忍戳穿。
楚叶稀和宋落君在一起,短暂地如那当空的刹那烟火。
为何入局,大概是因为这场纷争太漫长太耗人了,也害惨了不少人。也因为她从中脱离的狼狈,她的执念根深蒂固,唯有入局,方能破局。
她一直半猜不猜地身在局里,只因后头的势力有楚叶稀。
问楚叶稀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介周游各地的商人。
楚叶稀压扁衣兜,将一切抖索轻松,只留给荆雨疏一个在远处消失的背影。繁荣的街道冗杂着吵闹,楚叶稀接起电话,对方急切地喊着:“试探到了?”
唯有他荆雨疏,才会让宋落君有点和平静不一样的表情。楚叶稀走进快递店里,让人打包了,“直接告诉他了。”
她直接破防地骂了楚叶稀,楚叶稀收不住笑声。她的性子一向如此,平常收敛锋芒露出的乖巧都是给需要的人看的,其他一点都不留情面。要说像谁,倒是越来越像她的准男朋友荆雨疏的风格了。
“我知道为什么我看他眼熟了。”
楚叶稀变着话承认她看到的并不是什么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