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府会客厅旁,一间小小的房间此时正被秦暮予带来的侍卫们得水泄不通。
这间房间本是被用来堆放杂物的,平日根本不会有什么人光顾。可今日这间屋子却在袁力的一声令下被迅速地收拾了出来,并摆上了一张书案。
江游川正坐在书案前仔细研究着手上的名册。曾若初自己搬来了一把椅子,斜着身子和他一同望着那本名册。
“我家弟弟平时和外人不怎么打交道,今日在席上的也就只有七人与他互相认识,我已经把他们的名字给标出来了。”因为屋内还有许多灰尘,袁力在交代完这些后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擦了擦鼻子,有些为难的说:“江大人若是想找个清净地儿办案,我给您安排去后院的厢房就是了,这里那么脏,真是怕怠慢了大人。”
比起一直都适应不了这间屋子的袁忠,江游川和曾若初倒是显得平静了许多。
对于曾若初来说,自己住的那间小破屋环境要比这儿恶劣得多。虽说这里只是间杂物间,但好歹屋顶不漏雨,墙上没青苔,区区灰尘,她能接受。
至于江游川,往日为了办案走遍祁朝,什么苦难的环境没见过?只是多了些灰尘,有一些霉味,不足为奇。
“这里离会客厅和案发现场都近,无论是叫宾客进来问话还是去事发地对证都方便,就不劳烦袁老爷准备其他房间了。”江游川回答道。
曾若初在那花花绿绿的名册上看了半天,终于把目光锁定到了一个被标注出来的名字上。
江游川没记错,甘权果然参与了今日的宴席。
现如今的甘权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工部司匠了,而是坐上了工部员主事一位,从官阶上来看可以和江游川平起平坐。
曾若初扶着下巴思考了许久,抬头问起了袁力:“甘权的这个官位是你帮着安排的吗?”
虽说袁力早就做好了被问话的心理准备,但听到曾若初那么直白的表达后额头上还是浸出了冷汗。
许是因为心虚,袁力说话时有些抖:“看来曼鸢已经把这事情和你们交代了。我当年是托人帮他升了官,但我们也没有这么多权力,也就让他做了比司匠高一点的所副一职。比起官位,我们当时那件事主要是靠银两解决的,后边他再升官完全是靠自己爬上去的。”
江游川将那份名册放回了书案上,直视着袁力说:“关于您私自动用关系为他人谋官位一事,待凶案解决后我们还是要细细探讨一下的,希望您能理解。”
“能理解能理解。我当时还特地嘱咐了曼鸢,为了不影响您的判断,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一定要老实交代。只要能抓到杀死我弟弟的凶手,让我受什么罚都愿意。”袁力立刻向江游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曾若初不由得啧啧称叹。
虽说这袁忠不是个东西,但袁力这个兄长待他倒是真心实意。要知道托关系这件事不是一方想做就能做成的,袁力那么看重人脉的一个人,现在为了弟弟的死居然愿意出卖那个帮他给甘权提供官位的人。
众所周知做这种钱权上的交易都是要讲信用的,袁力这么做看着事小,但实际上是对着自己在外边的信用砍了一刀,以后愿意和他合作的人肯定要比以前少不少。
不仅如此,日后袁家后人在官场上应该多多少少也会被提防。袁忠已死,袁力完全可以隐瞒这件事,可因为害怕隐瞒后会影响捉拿凶手的进度,他选择了承认。
于情,曾若初觉得袁忠这种人不配让袁力放弃家族人脉。于理,这中间涉及到了一些原则问题,好好查查也没什么不好,不然对那些一直通过自己努力考取功名的人来说太不公平。
看着江游川将名册放到了桌上,她也把倾斜着的身体正了回来,发表起了自己的看法:“所以到目前为止嫌疑最大就是甘权了,这点应该都能达成共识吧。”
“话虽这么说,但我觉得不像。”袁力犹豫了一下,否认道,“我当时带着财物去给甘姑娘赔礼道歉时,甘权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相反的,他很爽快地接受了我们的赔偿,这也是为什么现如今我敢毫无芥蒂地请他来袁府的原因。”
这就奇了怪了。
如果说袁力说得是事实,那就说明甘权和甘婉秋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不然任谁欺骗自己姐姐的感情,做弟弟都不可能毫无不满,哪怕骂两句也得有吧?
江游川似乎也被这情况弄得有些头疼。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不管怎样,还是先把甘权叫过来问一问比较稳妥,毕竟我们在这里自顾自地分析还不如探探他的口风。”
袁力立刻心领神会:“我这就去会客厅亲自将他请过来给您问话!”
江游川点点头,目送了袁力的离开。
见袁力走远后,他又扬起了声音朝门外叫唤了一声:“阿涟!你进来!”
一位黑衣侍卫闻言,飞速地从门外走了进来,先是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曾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