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川此言既出,秦暮予也自知再劝无用,便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顺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包子,若无其事地咬了一口。
兰城位置偏僻,四周环山,整体发展较为落后,但相应的,天下大乱时它所遭受的战火冲击也会比其他地方少很多。如今的上京才脱离战争不久,到处都是战火所留下的痕迹,城中的一些建筑估计得花很多年才能修好。而兰城则是另一种景象,百姓身上所穿的衣服虽不精致,吃的食物也很简单,但整个城市的氛围大体都是其乐融融的。
这是江游川第一次来兰城,所以自打进了城门以后,他就好奇地打量着沿街的店铺。兰城和上京的民风不同,街边售卖的东西也有很大的差异,因此有不少东西江游川都未曾见过。他抬起头,问起在前边带路的秦暮予:“你的眼睛好了吗?还需要处理吗?”
“好了好了,刚刚已经把沙子揉出来了,不必那么麻烦。”因为口中还有包子,秦暮予说话时的口齿有些不清晰,“我住得客栈离这边有一段不少的距离,你在心里头准备一下哈。”
江游川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颠了一下背在身后的包袱。
不远处的街头正围着一群人,江游川仰起头张望了一下,发现人群中间正在举行着一场杂耍表演。表演者技术精湛,惹得旁边的观众不停地惊呼。
路过人群的时候,江游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演出,由衷地感叹道:“我本以为兰城是个不毛之地,没想到也挺有意思的。”
“是吧,我也觉得这里当真是个宝地。”秦暮予咧着嘴笑道,手放进兜里掏了许久,终于掏出了一块酥糖,随后便扔给了江游川,“这酥糖是兰城的特产,不仅入口即化,还散发着好闻的麦芽香气,在上京可尝不到这个味道。”
江游川稳稳地接住了他抛过来的酥糖,剥开糖纸放入口中。正如秦暮予所言,这酥糖的口感确实奇特,明明是糖却吃不腻,实在是好吃得紧。
瞧着江游川的神情,秦暮予立刻笑道:“怎样,是不是还不错?”
江游川点点头,没有否认。
与此同时,杂耍表演也进入了高潮,引得观众惊叫连连。
秦暮予停下了脚步,开始征求起了江游川的意见:“要不看一会儿再走?”
这次江游川并没有同意他的提议,正色道:“不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行吧。”见他无心停留,秦暮予便继续挪动起了步子。
后来,他们路过了街边的一户人家,他们好像正在办喜事,门上贴满了红色的喜字,还有不少人前去上门祝贺。看到那户热闹非凡的人家,秦暮予不由得联想到了满眼沧桑的曲父,还有毫无作为的候光承。
他叹了口气,对着江游川惋惜地说:“这兰城的百姓虽好,但官位上的却是一群饭桶。”
江游川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一想到这个话题,秦暮予顿时怒火中烧,把那晚的事情大致同江游川讲了一遍。
在了解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江游川冷笑一声道:“候光承让你回上京后替他美言几句?他脑子里的水未免也太多了些,你能跟谁美言?对着尸首美言吗?”
“我也是这么说啊!可他还一直说不信,一定要我帮他,我能帮他什么?我只会验尸啊!”秦暮予哭笑不得地说。
“你也可以挑战一下自己,替他把把脉看看身体,再叫他给你发工钱。反正死人也是验,活人也是验,一样的知识拿两份工钱,值当。”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不把人剖开的话我什么都查不出来,如果他能接受被我活剖也不是不行。”秦暮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也别太得意了,候光承那厮现在说不定已经知道你已经到兰城了,你且等着他也来巴结你吧。”
“他巴结不到我,我会让他滚。”
“可是他死缠烂打的话你说什么都没用。”
“没事,把他揍一顿就有用了。”
秦暮予不由得赞叹道:“你别说,瞧着候光承那贪生怕死的样子,你揍他一顿说不定真的有用。”
江游川有些嫌弃地说:“既然你都那么厌烦他了,为何你自己不动手?”
秦暮予闻言,飞速地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撩起衣袖露出了自己那骨瘦如柴的胳膊,大声埋怨道:“我动手?你瞧瞧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能打得过谁?!”
瞧着他义愤填膺的样子,江游川有些心虚地侧过脑袋,静静地转移起了话题:“总而言之,这几天我会着重观察一下候光承那群人,倘若他们真的做了什么受贿犯法的事情就上报给方大人。”
秦暮予有些不服气地低声唾骂了几句,紧跟着又从兜里摸出了块酥糖丢进嘴里。
两人就这样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终于到了秦暮予所在的客栈。
秦暮予知道江游川素来不愿意和别人同住一室,所以早早的就跟掌柜预留好了一间房。可他们来得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