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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动,僵硬地保持着这个动作:“杰?”
耳边突然传来裂口女凄厉的嘶吼,我第一时间先把夏树的脸扣在怀里,才战战兢兢扭头去看,余光扫见有个白影从天花板爬过去了,动作很快。
我抬起头,看见裂口女的手挡在我头顶,胳膊上挂着几缕黑色的长发,还缓慢地滴着黑血。
“谢谢你,”虽然看脸还是很可怕,但是没那么害怕她了,“你受伤了,需要包扎一下吗?”
她低下头,乳白色的虹膜中间涣散的瞳孔看得我毛毛的。
“没有关系,”夏油杰的手落在我头上,“等她下班回到我身体里会自动修复的。”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肚子:“杰这里是什么全自动修理厂吗?”
“我很敏感的,不买勿动。”他开了句玩笑,扶着我站起来,“还好吗?刚才被吓到了吧?”
“脚软了……”
忽然,我罕见地感到一阵凛冽的寒意,强烈的战栗触电一般从脊椎漫起,后颈炸起一片寒毛,几乎是同时夏油杰一把把我拉进怀里退到他刚才进去的房间里,鞋底刚在拉门滑道上绊了一下,金属划过木头的声音突然在脚后跟响起。非常短促,我差点吓得蹿到夏油杰身上去,扭头看脚下,方才落脚的地面上两道赤红的火光闪过,木屑崩裂,出现两道长长的深痕。
什么东西?!
腰上一紧,夏油杰揽着我侧步退到拉门后面,我眼睁睁看着面前凭空出现一柄大太刀,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劈下,秋哉拉着夏树躲到走廊另一侧,裂口女反应稍慢,被削掉了左臂的一层血肉,发出地狱般的哀嚎。那突然杀入的长刀劈下后就静止不动了,刀锋斜斜地搭在地上,凛凛的寒光对着我们,刀柄之上是一只手,一只呈骨骸状、缠绕着瘴气和火焰的巨手。
“这是什么?”我调整呼吸警戒着。
“是妖怪。”秋哉把夏树护在羽翼之下,冷静地回答,“能探知到很强大的妖气,本体就在附近。”
夏油杰有些不悦地回收了受损的裂口女,召出了之前抓风狸用的那个黏糊糊咒灵防御:“对方的攻击是冲着裂口女来的,刚才伽椰子逃走可能也是感知到了威胁。”
如果说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妖怪就是原本封印在神龛房间的那个原住民,夏树说伽椰子不敢到那个房间去,就说明是更厉害的角色。那怪不得残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原来是两方在追逃博弈,但是本体……
这时候,昏暗的走廊深处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什么人戴着镣铐往这边走过来,其中还夹杂着铃铛的空灵叮当。
“我会成为主人的利刃……”
低沉冷淡的声音响起,阴影里缓步走出一个头生双角的白发青年,赤色的和服虽松松垮垮挂在身上,却华丽得就算是见惯了狐狸风雅打扮的我看了都要惊讶。□□的苍白胸膛上刺着妖异的红色纹路,腰间佩了三把缚了锁链的武士刀,行动之间锁链上的铜铃叮当作响,不急不缓然而极具压迫力,如同催命。
咿呀!真的是妖怪!而且是看起来很不妙那种大妖怪!
我下意识抓紧了夏油杰的衣服。
“别怕。”夏油杰轻声安慰我一句,眼睛盯着这情报之外的妖怪,倒不是很棘手的表情,更多是疑惑。
的确很奇怪,不光是为何存在,这妖怪的行动模式也很怪,他力量很强毋庸置疑,行动起来却好像是年久失修的老旧机械,劈斩的动作迅捷稔熟,劈下后又要半天才缓过神进行下一次攻击。
卡、卡顿?是网不好吗?
他好像如夏油杰猜想的那样,是针对裂口女在攻击,走到刚才裂口女站立的地方停住不动了。
我站在夏油杰的腰侧,仰头用口型问他:怎么办?
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胳膊示意我别担心,继续观察着那个妖怪。
那妖怪站着宕机了一会儿,忽然锁链哗啦动了,悬停着的骨骸手又挥动起来,吓得我又往夏油杰身后藏了藏。但是骨骸手拿起大太刀后就回到了白发妖怪身后,好像是电池归位,这妖怪又来了动能,缓慢抬步,无视还留在屋子里的我们,就那么踩着木屐嗒、嗒、嗒走出了屋子。
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