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衡沉思了一会,正色道:“晚上,我替李娘子铺床。”
李卿卿脸上绯色更甚,要不是路上夜色重,这红扑扑的脸蛋定要被他取笑。
晚上裴少衡收了偏房昨日湿透的被子,还好歹人并未往他的被子上泼洗脚水,要不然他绝对是不会再要这床被子的。
日间,阿三的被子小想晾在他的被子傍边都被他“好言相劝”劝走了。
他铺好被褥,前头有人敲起了鸣冤鼓,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前厅。
他仔细看了状纸,又听了双方供词,不过是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两边却是吵得不可开交,闹得他头一阵一阵疼。
等他处理完再回房时,被褥上赫然多了一滩猫尿。
他本来鼻子就比常人敏感,如今一滩猫尿让他又无处发泄。
阿三轻轻拍了拍路过的小狸花,只觉得这事儿干得妙。
“阿三,我账上还有钱吗?”
阿三听到自家大人的呼唤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偏房。
裴少衡一脸阴沉地坐在案桌旁。
“大人你是说钱,是吧?”
裴少衡点了点头。
阿三跟报菜名似的把最近的支出都报了一遍。
“大人不是说还要给李姑娘置办两身衣服两双鞋吗?奴才已经订好了,剩下这些银子都是尾款,动不得。”
裴少衡心中郁结,先是泼水,再是猫尿,他怎么觉得有人在针对他呢。
“阿三,你那边也被猫尿了吗?”
“这倒未曾。”那猫尿是他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哪里舍得私藏,都一并浇在了大人被褥之上。
“阿三,我怀疑有人针对我。”
阿三内心:“可不是嘛。”
阿三面上不显,道:“大人奴才最近一定好好盘查,看看能不能抓住那个歹人。”
“要是真抓住了,我就让他尝尝猫尿的滋味。”裴少衡忿忿道。
阿三内心:“大可不必吧。”
“是是是大人,到时候全凭大人惩处。”
阿三恭敬地退了出去,又去敲了李姑娘的门。
“李姑娘,今天大人运气不好,被褥都被猫尿湿了,你说这事,唉。”阿三仰天长叹道。
李卿卿点了点头道:“那今日大人能去阿三年你那边凑合一晚吗?”
她晚上睡觉,似乎不太老实。
“说来话长,我的被子被歹人泼了洗脚水。”
为了大人不打他的主意,他甚至都没有洗被褥,直接就是晾,晾干的被子还带着淡淡的“幽香”。
李卿卿颇为同情这主仆二人,只道有什么忙她能帮上的都可以尽管说。
阿三假意扶额苦笑道:“眼下,只能委屈姑娘再跟我家大人挤挤了。”
“这本来就是他的地方,何来委屈我一说呢?”
李卿卿联想到白天道士算的那卦,只觉得太准了。
夜深,书房的灯盏熄灭后,裴少衡来到了卧房门口。
有一个疑惑一直埋藏在他心中很久了,今日他就想知道个清楚明白。
一推开门,他正要说话,却看到床上的李卿卿笑得正甜。
“那事与你有没有关系?”裴少衡通身冷冽,一副审犯人的模样。
李卿卿仔细瞧了瞧他的脸色,端的是一丝不苟,可要说她做了什么事,确实是记不清楚了。
“大人说的是什么事?”她试探道。
“还能是什么事,就是最近那件。”他言之凿凿,就是为了让她以为他手上已经有了实据。
“到底是什么事呀?”
李卿卿一脸无辜,实在不知道他口中说的到底是怎么一个事儿。
“难道不是你往偏房被褥倒凉水洒猫尿?”裴少衡反问道。
“怎么大人怀疑到我头上了?阿三不是说是那王文也吗?”李卿卿着急解释,于是也顾不得是从偏房偷听来的信儿,一股脑倒了出来。
“刚好晚间我去看了趟王文也,那厮连床都不能下,他怎么做这事?”
李卿卿一想到王文也还瘫在床上甚是解气。
“卿卿竟不知道大人心里这样想我。”李卿卿见与他解释不通便又扔出一段茶言茶语。
哪曾想,裴少衡一脸“你又开始了”的表情,让她这戏也唱不下去。
“为什么只有我跟阿三的被子遭殃,李姑娘的被子却安好?我想这里头的缘由只有你自己清楚吧。”
裴少衡站在桌边,边说边给自己倒茶,虽然说的是一些尖锐的言辞,可到底她是个姑娘,是以他并没有说重话。
可话落到李卿卿耳朵中就变了样子。
“大人说卿卿是那样狼心狗肺的吗?大人好心收留我,我怎么会干这样恩将仇报的混账事。”李卿卿边说边挤出了几滴眼泪,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