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叔公已经在等我们啦”林皎皎兴高采烈。秦穆看到众人,赶紧上前,不过这习惯的先接过林皎皎手里的鱼篓,在有人的眼中,似乎有些意外。
秦穆一人拿着三个鱼篓,剩下的,每人一个,这就轻松了很多,“手推车在前面”还是秦穆靠谱,没有站在原地等,而是靠近滩涂尽量的向这边接了接他们,要不,可真是累断胳膊了。
几个人有说有笑,却不想被眼前的一幕,瞬间,惊住,对!是惊住。
眼前几个人迎面走来,怔怔的挡住去路,只是这些人虽有些随从,却并不似之前林皎皎见到的那般讲究排场。中间的人年近花甲,面容慈善,续着白须,身着青衣长衫,腰间配墨色玉佩,虽已见鹤发,但是整个人身材挺拔、中气十足,未见一丝暮气。
为什么说中气十足呢,是因为,见到了眼前的几个人,那c位的老者顿时神色一转,一声呵斥。
“混账!”
林皎皎还处在满载而归的喜悦中,实在是有点分不清楚状况。只见那老者一脸严肃,但横眉冷对着的不是自己,而是,秦穆。
“你阿母就是这么教养你的吗?正值壮年,明目张胆的行为偷窃,还沾沾自喜,不以为耻!”
那老者原本身形中带着和善,可却面目中带着可谓盛怒,而且这怒气并未因为年长而显出羸弱,竟也是气势如虹。这人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
还没等林皎皎的耳朵将声音传入大脑细细思考,这眼睛,就发出了,让她万分惊诧信号。
“这!这人……”林皎皎看了看秦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乌黑的双眸硬是眨了又眨,再三去确定。可那人虽然一身古装的行头,但那每一分棱角的面容和眉目中曾经不掩的慈祥,让林皎皎简直确定的不能再确定。
“秦……秦姥爷……?”林皎皎再看秦穆,而他的眼神已经由含泪的凝望,变成了愧疚低头,然后……然后闷闷的吭了一声“嗯”。
林皎皎脑袋有点发懵,思绪被瞬间带入另一个空间。
秦穆的父母也是学理工科的,科研忙碌,平时也很少看到人影,秦穆是和姥爷一起长大的。
秦穆的姥爷也姓秦,特别慈祥,为什么说特别慈祥,因为每次他们闯祸,几个孩子可能都会被罚,只有秦姥爷特别和善,只是讲讲道理教育几句。当然也是因为这个,林皎皎经常会习惯的把锅抛给秦穆,他们1+3的孩提时刻,基本都是跟着秦姥爷上蹿下跳、跑前跑后的。
不过倒是奇怪,几个孩子中,倒反而是秦穆做事最有分寸,所以在林皎皎眼中,秦姥爷是个特别有教育方法有内涵的长者。
而对于秦穆,祖孙的关系自不用说。还记得有一次秦穆的父母出长差,当时他们还小,但是感觉好像去了好久。秦穆一直住姥爷家,后来自己家里的钥匙都锈住了。
可是……
这最柔软之处,也是最锋利的秦穆之殇。
后来秦穆读了高中,秦姥爷的身体却越发的不好,秦穆住校,青春期,和父母闹脾气。秦穆本就性格倔犟,也不喜沟通,一气之下竟离家出走。是秦姥爷从医院赶回来找了很多个地方才找到秦穆,当时秦姥爷已经重病在身,却一直没有告诉秦穆。
而后来就在高考的那几天,秦姥爷病重离开了人世,到最后,秦穆也没有送秦姥爷最后一面,让他遗憾至今。而且在秦穆心里,总觉得是自己耽误了姥爷的治疗,此后,哪怕是齐桓怼他,也不敢碰这个死穴了!
而,眼前……
“我们村长在问你话呢?大于村外村壮年不能打鱼,你不知道吗?”旁边一个人的又一句大声的训话,打断了林皎皎的思绪。
林皎皎努力的拽回能思考的大脑。“秦姥爷,是大于村的村长?眼前,眼前这是在说秦穆偷海错吗?”
“不!不是的,不是的”想到这里,林皎皎赶紧跑上前。
“那个……那个……”只是,上前之后,林皎皎忽然也不知道该称呼什么。
“阿穆,阿穆他,他没有进大于村的滩涂,他是来接我们的,他还嘱咐我们,一定要潮退,等着本村人拾海错散去,再来的,真的,请您相信他!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们拉他来接我们的”林皎皎急切的解释着,嘴里不停的在道歉,这好像,也是第一次,林皎皎把秦穆身上的锅搬到自己身上。
秦穆则凝着眉,双眸泛红,微微怯怯的抬了抬头,眼神中,带着伤感,带着刺痛,但却带着一点复杂的……期盼。
那老者则不以为然,只是看了看林皎皎,又看了看秦穆。“这种人家,能育出有好心思的子孙吗?皆是上梁不正!”
接着又补了一句“都是混账东西!”
一句话打翻一家人,林皎皎从未听过这样刻薄的话从这样面容的慈睦老人口中说出,而秦穆,却在那里呆愣着,一动不动,只是不自觉的拳心收紧,青筋涨满,而双眼的湿红,已经泛进了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