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就算脸不对劲,那也是楚临深。
当跪丧结束,有些宫女深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拍着胸脯离开了,也有些看着亲朋好友就此身死,在那里痛哭不止。
宋兮云悄悄走到一旁,拉了拉那个小侍卫的手,轻声道:“小黑龙,小黑龙,还记得我么?我是……”
话还未说完,那侍卫便将她的手轻轻一拽,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墙壁夹缝间。
两堵墙靠得太近,两个人之间只留下了一条窄窄的缝隙,青年一手撑墙,一面微微颔首:“轻轻现在才认出我,可我昨日,便已经认出轻轻了呢。”
话语间流露出的,是微不可查的失落。
“什么?你早就认出我了,那你不来……”
“唉,我昨日可还是帮夫人领了好几捆柴火呢,腰都险些弄闪了。”
“什么呀?我昨天一天全见的是那些宫女们啊,你根本没出现过吧?而且,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宋兮云狐疑地抬起头。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谈谈正事吧,”楚临深略一正色,“昨日我确实看见了你,也帮你领了很多捆柴火,就是还来不及去找你,便被侍卫头子叫走了,今天又被这档子事给拦住,幸而现下算是遇上了。如今,我在这个幻境里,算是恒容一个儿时的玩伴,地位还可以,也借机在宫中打听清楚了一些事情。”
“现如今朝中各派林立,纷争不断,以鹤族、妖后母族、还有醇亲王——也就是今天台上的那个王族之人为最,他们骄傲跋扈、位高权重,而先王势单力薄,夹在几派之间左右为难。以轻轻的聪慧,该猜到昨日先王是因何而亡。”
“该是有人迫害吧?”宋兮云试探性地问道,“按照你的说法,嫌疑最大的,像是鹤族。他们本想嫁女儿过去增长权势,却被妖君最终否决掉了,该是最易心生不满的。”
“轻轻果然聪慧,的确如此。”楚临深轻轻点了点头,“昨日我刚赶到时,便见到了鹤族毒死先王的场景。而且鹤族现在还矫诏宣称,说先王钦定了他们是辅政大臣。只是,这些东西就算我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少不得被拉出去乱棍打死,回头白费功夫。”
“恒容那里我也仔细问过了,怎么都唤不醒,我偷偷看了些王族的秘史典籍,上面说魇妖如果真给自己设下幻境,一般是回溯两千年,时间一到便会开始再度循环,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这类循环对我们不会造成什么损害。但还是得尽快找到最深的执念所在,再想办法加以破除,才有可能唤醒幻境主人,问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外面不知不觉间,风雪已停,满地素白,宫人们正操动着法力,一点点地扫除地上积雪,高台上先任妖君的冰凉尸体待在棺椁中,正待下葬火化。
“不是吧,两千年,这也太长了些吧?我们要是破除不了,那不是得在这里一直循环地找?”宋兮云哭丧着一张脸,深感前途无望。
“幻境中的时空和外面不同,里面两千年沧海变化,外面至多过去两年,不过,仍旧难熬。还是加加油,找到他的执念所在,加以破除,便可以很快地问清问题出去。”楚临深低头稍稍整理了一番衣袖上落下的雪粒。
“那我们是继续等下去,还是先尝试尝试,看看先任妖君之死是不是他的执念?”
才想问出这话,便见妖后叶娜在一堆人的簇拥下牵着恒容而过,一袭白衣虽然朴素,却难掩其典雅端庄。
二人急急忙忙跪下行礼,叶娜满面悲戚,看上去倒是真心的难过,幼小的孩童握着母亲的手,双眼懵懂间迷离着些微泪水,似是在悲泣着与父君的永别。
……
很快,等妖君火化下葬后不久,恒容的即位大典便开始筹办。
幼小的孩童哪里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呢?
他只知道,原先会抱着自己玩小泥人的父君不见了,原先总是慈祥微笑的母后此时满面愁容,天天长吁短叹,舅舅们轮番来了一波又一波,还有一个看似和善,实则动辄威逼利诱的王叔在旁边天天盯着自己。
宋兮云因为先前参与过邪神的封印,现下也能感受到这个封印似乎又有所松动,再结合之前伏羲的同生共死法咒,很大概率是伏羲即将苏醒,连带着邪神的力量也在逐渐壮大。
心下一动,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便和楚临深匆匆商议了一番,打算借此机会探探先任妖君的亡故究竟是不是执念所在。
当天晚上,二人一同来到了三百岁的小妖君旁边。
“那个,妖君啊,您,您还记得我吗?我就是那个时常给你做糕点的阿圆啊。”
因着楚临深高阶侍卫的身份,他们要找到小妖君,也还算顺利。
“就是说,我们也为您父君的去世深感悲痛,但,妖死一去不复生,您还是身体为重,节哀顺变的好,”宋兮云觉得对一个幼小的孩子这样说,好像也还是有些不妥,尴尬地咬了咬唇,便又换了个说法,“那个,小妖君啊,其实呢,你的父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