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宋府内再度张灯结彩,大红帐幔丝丝缕缕的垂下,金丝从其中贯穿而过,尽显富贵。
宋兮远穿着大红的喜服,一边理着乌发,一面又带着几分焦急地看向旁边的仆人丫鬟,询问着自己全身上下可还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
末了,他的眼角余光转向了那个安安静静的角落,青年终于脱下斗篷,雪白鹤发轻轻散落在肩,随风飘逸,一手轻轻抚过身旁金色神鸟的脑袋,为她倒了一杯醴泉,他的目光仍旧是那么平静柔和,只是唇边泛出的笑意总带着些微悲凉。
宋兮远瞅瞅前面,算准了新娘子还要过会儿才到,便摆了摆手示意周遭仆从散开,自己则踏步而去。
“阿姐她,还是……”
“说到底,还是当初的我,痴心妄想了……以为能求得一世,便还能再求得第二次,可如今,”楚临深听到后面传来声响,便默默收了囊袋,转身道,“如今到底还是成了一场空,我和她,都并不属于那一丝幸运,又或者,能相遇,便已经耗尽了所有运气。”
宋兮云步子顿住,抿了抿唇,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同样从辅灵锁中看到了当初二人的相识相遇,更有那令人艳羡的今生初遇,只可惜,那些都是再也回不去的往事了。
“今日,宋公子终于寻得所爱,我特带她前来,想着如果她要是知道了,定会很高兴。”楚临深低头,又细心挑出了一袋梧桐籽,送至金色神鸟的身旁,“对吗,轻轻?”
他望着周遭的大红帐幔,总能想到那天向他走来的女孩,站在太阳下,也站在光亮里,含笑与他承诺“蒙君相爱,永生不弃”,可到底,只是一场梦幻泡影,如今想来,仿若大梦一场,梦醒,皆成空……
“说起来,宋公子的新婚贺礼我还未及奉上,”楚临深微微挥手,便化出了一个锦盒,“愿你二人,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他已在董家姑娘的命簿上看过,这会是一段极好的良缘,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不会有任何人来阻挠,亦不会生出什么误会,二人的一生都将平安喜乐、顺遂安康。
宋兮远张了张口,却最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亦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拍了拍楚临深的肩,躬身道谢。
一旁丫鬟前来催促,说着新娘子的轿子就要到了,请新郎赶快过去迎接。
他叹了一口气,抬步欲离,却复又转身,郑重道:“我相信,姐姐她会回来的,她,不会就这样丢下我们,这不是她的风格。所以,楚公子,我亦祝你,与故人重逢,再续前缘!”
楚临深微微一笑,眼角余光却还定在了一旁为着一袋梧桐籽欢呼雀跃的小凤凰身上,“既如此,那便多谢宋公子了。”
“吉时已到!”
宋兮远牵着一个身型窈窕的姑娘踏门而入,阳光明媚,二人的身影斜斜映在地上,与一旁的婆娑树影相汇。
桃花四散而下,如天边的粉色霞光,落在那红衣姑娘的肩上,为她平添了几分俏丽,来往宾客在旁纷纷鼓掌庆贺,一面又驻足欣赏着漫天花雨,沉醉其中。
黑衣青年默默收回双手,对着一旁的小凤凰轻声道:“初见时,我也赠了轻轻一株桃花。互通心意,亦是在桃花树下,轻轻当时,还让我从,”像是再度想起了那些美好的回忆,他不禁勾唇轻笑,却又泛着些许苦涩,声音也有些哽咽,“从了你呢。我答应你了,轻轻,可是,你怎么能不要我呢?”
小凤凰懵懂抬头,衔着粒梧桐籽便靠了过来,似乎有些不懂楚临深为何难过,为何笑得那样苦涩,只是觉得或许给了他自己最爱的梧桐籽,便能缓解他些许悲痛。
青年摇头苦笑,“还知道将这梧桐籽给我,罢了罢了,你留着自己吃吧,我喝些酒便好了。”
来往觥筹交错,好些人都认出了他和身旁的小凤凰是如何力挽狂澜,终止了那场三界浩劫,便纷纷上前敬酒,每个人上来都还诚心地祝愿了一番,说希望宋兮云能早日化形。
楚临深总是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来者不拒,他身前的碗筷未曾被动过半分,独那酒盏在不断地被斟满酒,又一次次地被端起送入薄唇边。
喜宴热热闹闹地一直开到了晚上,场上宾客仍旧在大声笑着,喝酒吃肉,一面不自觉地去调侃了新郎官几分,又说他是如何如何有福气,娶到了这样好的一个小娘子,宋兮远红着脸,笑着应下,一面又替他们斟满酒,同饮共乐。
天空中不知为何竟然飘下了大雪,可眼下分明是春日,并非数九寒冬,周遭宾客皆是面面相觑,显然没有弄懂这是个什么情形,都赶忙披衣退至屋内,宋老爷和宋夫人又忙张罗着仆婢收拾残局。
“好大的雪啊,轻轻,你抬头看看,这像不像当年的那场花雨?”
楚临深隐有醉意,却仍提着酒壶未曾丢开,他未曾管顾旁边人的劝阻,只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任由雪花落在肩上,一点点浸湿他的薄衣。
众人站在屋内,正忙活着烧炭暖身,却忽而见那黑衣青年任由白发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