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在哪儿?”
“婢子未尽劝解之责,任由五姑娘乔装出府;又未尽侍奉之职,随侍左右。婢子辜负相府再造之恩,又有负窦夫人信任提携。婢子知罪。”
“那我这次罚你,你可有不服气?”
“请夫人责罚!”
秀春的目光渐渐从一开始的惊惧委屈,到此时心甘情愿的应受。
窦夫人这才起身,将地上的秀春扶起来,柔声说:“我房里的女使,就属于你最敏慧,也最称我心意。可你犯了错,我若不罚你,难以服众。你且记住这次教训,往后尽心侍奉五姑娘,待五姑娘成了太子妃,你便是她跟前第一人,以后在东宫还需得你左右扶持。”
“婢子,定不负夫人所托。”
单吉秋不得不佩服这位窦夫人了,一番言论下来,惩罚照旧不误,还让秀春感恩戴德地接受了,日后,也定当会更加尽心竭力。
秀春自行下去领罚,单吉秋回房,在几个梳妆丫鬟的伺候下,换回了女装。她还无法正视铜镜中的绝艳容颜,便拿来绢布盖住,叮嘱侍女,“我的房中不想看到任何反光的物什。”
侍女应声,没一会儿功夫,就将铜镜、瓷瓶等搬了出去,换上了花纹繁复的雕花木器。
巩妹殊的殊胜苑里养着几簇红艳艳的凌霄花,攀缘在竹编的藤架上,形成拱月的花廊,廊下一张圆形车旋腿的摇椅,上面铺着光洁的丝绸软垫,单吉秋躺在上面,思索着来日的事,竟晃晃悠悠,不自觉到了日暮。
小丫头逢霜轻轻摇了摇她,“姑娘,姑娘,大院那边派人来唤您用晚膳了。”
单吉秋有些迷瞪,混沌间以为还在凉州,侧了个身,嘟囔着,“等敦郎儿来了再唤我。”
逢霜不解又吃惊,“敦”字取自《大戴礼记·五帝德》,说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慧齐,长而敦敏,成而聪明。放眼整个北梁,能用“敦”字的除了当今太子还能有谁。
单吉秋猛地睁开眼顾视四周,凌霄花、瀑布、玉缸、没有一件与记忆里相似,心神回敛,她坐起身,揉着昏沉的脑袋,问:“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酉时了”,逢霜半蹲在地上,恭敬地回复着,又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今日中秋,晚上必定是要阖家吃顿团圆饭的。
“相......父亲已经回来了吗?”
“今日中秋,各府衙都只上值半日,相爷午时便回府了。”
单吉秋尚未完全清醒,就又听见自门廊处传来一声高亢的呼喊,“五妹妹,五妹妹。”
解谷兰依然那般,人未见影,音已先至,“五妹妹,我想着你身子刚好,便绕路过来陪你,咱们一同去大院儿,路上也好说说话。”
从她的宣兰阁到殊胜苑,岂不是绕行了大半个相府,单吉秋波澜未起,只轻道了声,“二嫂嫂有心了。”
解谷兰亲昵地挽上她的小臂,单吉秋不好躲开,见逢霜提着食盒过来,便自然地伸手接过来,吩咐道:“我和二嫂嫂一道过去便好,秀春挨了罚,你留在小院好好照看她。”
逢霜应声退下。
挂着食盒的小臂横叠在前,解谷兰便不好再伸手挽她,只说:“这盒子重,要不交给雅筑提着吧?”
单吉秋似也有意地看了眼,可雅筑的手中一样提着个食盒,这是巩府的规矩,中秋夜,每个院里都要各备一样吃食,带到大院去,一起拜月赏秋。
“罢了,我自己来吧。”
积善堂前的庭院中,已经早早地摆好了香烛高台、月团瓜果。一张长约一丈的长桌横陈中央,侍从赶紧接过了单吉秋手中的食盒,雅筑也随其一起,送到后厨。
大嫂戎金玉先她们一步到了,看着单吉秋和解谷兰一道过来,怏怏不快地对在一旁磕着瓜子的夫君说:“殊娘好歹是你嫡亲的妹子,和我这个大嫂不亲也就罢了,偏和二房的走得近,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嘛。”
巩鸿德却只是憨笑,“都是一家人,你也过去和她们聊天啊,不必陪着我的。”
戎金玉并未应他,继续自顾自地说:“早上请安的时候,见着老二老三都行了礼,偏对我们爱答不理,还阴阳怪气的。”
语毕,又见巩鸿德并未认真听自己的话,悄默地在他大腿上一拧,疼得他惊呼“玉娘,痛得。”
戎金玉凑近他耳朵,咬着唇低泣,“你也好知道疼的。我在娘家时就因为是庶出,受过多少冷落。没曾想嫁与你,也是这般境遇,我这是什么命哦。”
巩鸿德见此,有些手足无措。
他先前的一声叫唤,已经引得了单吉秋和解谷兰的注意,二人便走了过来,解谷兰言笑晏晏,却是看笑话的心思多过关切,“哟,大嫂嫂这是怎么了?”
戎金玉别过脸,并不理睬。巩鸿德挠着头,面露尴尬地嘿嘿一笑,朝二人致意,“是我不好,说话惹恼了她。”
“整个建州,谁不知道大哥最是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