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逸的眼睛哭得通红,为了不引来敌人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他满眼都是被泪水浸润的乞求之情,你的心已经化成了温热的水。
“谢谢你,善逸,”你扬起嘴角调整好姿势,抓住管道边缘准备跳下去,“不过这里还是我先下去吧。”不需要他做什么,只是这样想要保护你的心情就能给你无限的勇气在这个噩梦中撑下去。
善逸一直不是个勇敢的人,他怕很多东西。比如他很怕痛,他曾经告诉你他被混混围住勒索钱财的时候为了不挨揍不受痛就痛痛快快地交了钱;比如他很怕你离开他,他比你还没安全感,总是缠着你问你爱不爱他,这样缠着恋人问还爱不爱你的角色本来应该是你,但是善逸明显比你还没安全感,所以你反而有了【啊这个人很爱我呢】的安心感,并且每天都拼命地让他感受到你浓烈的爱;比如他很怕鬼故事,只是听个怪谈而已就能吓昏;比如他总是很怕生活中的重大改变,他想将来在你的资助下上中学,但是却又很害怕去上中学,就算问他原因,他自己也解释不清,只是说莫名其妙地有些怕,可能怕这都是一场美梦;又比如他很怕死,他曾经自嘲地笑说即便是像他这样对他人没什么贡献的废柴生命他也想好好珍惜,因为他还没找到另一半,他不想孤零零的死去,没人收尸,然后他的尸体就那么腐烂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也没人记得他,但是他说在和你交往后他更不想死了,因为他想每天都能看到你,所以他会避开所有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事情,因为他想活下去。
正因为知道他一直都不是个果断勇敢的人,回想起他一直保持清醒跟着你不给你添麻烦才会暖心;听到他说希望在你之前跳下去探路才会感动。一个本来就勇敢的人和你相互扶持当然也会感动,但是一个本来胆小如鼠总喜欢杞人忧天的人为了你变得勇敢更让人动容。正因为明白他的勇敢多么来之不易才倍感珍惜。
正因为知道他有多么爱惜自己的生命,才明白你在他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但是正因为爱他,才不想让他涉入险境。
你没等他再说什么就一跃而下,管道和管道间的接口有些锋利,蹭过去的时候皮肤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割伤了。最终你在一阵克里哐啷的声音中磕磕碰碰地到了底。你沉重的身体砸到底的时候,你感觉整个通风管道都摇了摇,不过还好没塌。
你粗略地摸了摸全身,发现没骨折后松了口气。只是多多少少有割伤罢了,已经很幸运了。
你屈起手指用力敲了敲管道内壁,稍微往旁边爬了爬后等着善逸下来。一阵克里哐啷后,善逸重重地砸在了你旁边,管道摇晃的更加厉害了。
“嘶——”善逸倒吸一口凉气,坐倒在管道里没动弹。你趴在旁边的管道里只能看到他的脚底板。
“怎么了?”你心道不好,觉得他应该是受伤了。
“我的手!我的手!”善逸吓得拔高了声音,但是他的脚堵在管道口子上你看不到他的手怎么了。
“你别怕,别怕!你过来我看看你手怎么了,我现在看不到。”你压低声音安抚他道。善逸呜呜地哭着,慢吞吞地俯下身子调整姿势钻进你这边的管道。你这时才看清楚他的手。他的中指应该是骨折了,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翻折,看着十分瘆人。
“胡桃……呜……胡桃……我害怕,”善逸惊慌失措地捧着自己的右手,吓得冷汗直冒,“我的手会不会就这么废了?”
右手是他的惯用手。只要是个正常人,看到左手的手指翻折到那种程度都会害怕得不得了,更别说是右手了,你非常能理解他的心情。
“别怕啊乖,别怕,可能是骨折了,等咱们出去就找大夫正骨,右手不会废的啊乖~”你轻轻揉搓他的手掌心,细声细语哄着他,善逸抽抽搭搭地哭着喊疼,你除了心疼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非常愧疚自己的无能,更加愧疚的是带他订了这个酒店。如果你不带他来这个酒店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他也不会经历这些,当然也不会骨折。
但是再怎么愧疚时光也不会倒流,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他前进,尽可能地不让他受更多的伤害。
善逸的情绪大致稳定以后你们就继续前行了,这次依旧是你打头阵。
爬了许久你终于见到了通风口,探过去一看是走廊。这一部分走廊空无一人,即便是用眼神询问善逸得到的也是摇头。这里很安全,你们可以下去探探情况。
爬了太久的通风管道,双脚落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的那一刻你反而有些不适应了。善逸悄悄对你说这附近的走廊都没有活人,你也就很放心的牵着他完好的那只手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一段都是客房走廊,红色的地毯上横七竖八地陈着些尸体,暗红色的血流进地毯把那一块染成了黑色。这些尸体有些是被叉子刺进脖子死掉的,有些似乎是中弹死掉的,有些尸体被破坏得很严重,缺胳膊少腿,但感觉不像是被利器砍下来的,断肢那里坑坑洼洼的像是被扯下来的。有些客房的门大敞着,客房里也是三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