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处火速给苗雪芳办理了退床手续。
早在昨晚听到苗雪芳说明天回家后，陈皮丹便坐不住，生怕今天苗雪芳反悔，在这破床上躺一天就要一块五，陈皮丹心想拿一块五去买点肉买条鱼不好吗？非要在医院挤。
陈皮丹想归想，到底没敢往苗雪芳面前说。
陈皮丹对苗雪芳是又敬又怕，敬是因为苗雪芳既是读过书的有文化，又把丈夫儿子调教得非常听话。陈皮丹心中的公公自然是还在从军的□□。想当初她先是用了点手段怀上李立桥的孩子，后又闹到上里镇李家，就是想让为人正派的□□逼李立桥娶她，□□当时听到消息确实气得脸色铁青提着棍子去绑人，可等他去了趟屯湾村回来，便什么也没提，只让她安心留在李家生产。
虽然去年陈皮丹生下儿子李智后被苗雪芳认可得以嫁进李家，但陈皮丹对苗雪芳还是非常害怕的。因为丈夫李立桥对她时常拳打脚踢，却对婆婆苗雪芳孝顺至极，她要是惹苗雪芳生气，说不定会被李立桥扫地出门，到时带着一儿一女的她没有谋生手段是要饿死街头的。
苗雪芳想着，将三只各装有一荤一素两只包子的塑料袋打开，重新分配了其中两只袋子的包子，变成一袋装有两荤，一袋只装两素。
等回到病房，陈皮丹便看到病床上的被子已经叠好，热水瓶搪瓷杯还有毛巾什么的都被塞回昨天带来的布袋子里。李立桥不在，苗雪芳抱着李念儿在翻花绳。
她谄媚一笑，凑上去，“妈，吃早饭了，立桥呢？”
苗雪芳接过袋子，见袋子里两只包子皮上都蘸有肉酱，这是包子店惯用的认包子办法，瞥见陈皮丹那边吃着的是两只粘着菜叶的素包子。苗雪芳不作声，把其中一只递给李念儿，自己吃了另一只，含糊回她，“找你去了，等半天没来。”
话音刚落，李立桥黑着个脸回来，正要骂，嘴里就被陈皮丹塞了只肉包子。
“我买包子去了，先垫垫肚子，回家给你煮干饭。”陈皮丹哄着李立桥，又转头看见李念儿吃着自己让出的肉包子，悔得肠子都青了，不痛快地咬了口菜包，被菜陷烫疼嘴皮，吭哧了一声。
苗雪芳暗中观察着她的动作，心里也不大痛快，琢磨着要带念念走才好，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城市，仍旧相依作伴。
苗雪芳吃完包子，依旧拿出手绢擦擦小孙女李念儿的手，问儿媳，“出院手续办好了吗？”
“都办妥当了，随时可以回家。”
苗雪芳点点头，招呼两人动身，然后便自顾自牵着李念儿往外走，李立桥拿着布袋紧紧跟着，陈皮丹左右检查，生怕带少东西便宜了别人。
刚踏出医院，苗雪芳便被大街上热闹的景象所吸引，这个时候还没有城管，街头各处都是流动的小摊贩，不远处还有一条百货大街，隔老远都能看到货架上摆满商品。同样欣喜的还有她身边的小不点儿。
李念儿拉着苗雪芳的手，一蹦一跳，咋咋呼呼，“奶奶看，好热闹呀。”
“是呀，好热闹，你拉好奶奶的手别松开了。”苗雪芳说完，还是不放心，五六岁的小孩正是好奇爱热闹的时候，要是错眼丢了她心都会碎的。于是苗雪芳弯腰将李念儿抱起。
李立桥夫妻看见了，连忙上前要接过李念儿，“妈，别累着了，我们来吧。”
“不用，就一小段路，穿过这条街就安静些了。”
苗雪芳抱着李念儿大跨步朝前走，李立桥要跟上却被陈皮丹拉住了衣服，陈皮丹朝他挤眉弄眼，还压低声音“你看咱妈走路的样子，跟以前不大一样。”
李立桥扫了一眼，嘀咕，“确实不太一样。”
苗雪芳以前总是强调斯文，走路步伐要控制在半臂内，一步一顿，像戏台上唱戏的角，现在呢昂头阔步，看起来十分有精神。
苗雪芳走了一段才发现儿子儿媳没跟上来，回头喊了一句，“做什么呢？”
两人对视一眼，“回去再说。”赶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