芄兰惊讶于此人还能应声,但也不满他不屑自己是个女子,便回怼道:“怎么了,女子怎么了?不比某些正派男修士厉害多了,少看不起人。”
那人轻呵一声,又把头抬起几分,这下两人看清了他的面孔。他的眉眼修长舒朗,只是面色有些苍白,便显得原本的俊朗有些失色。
先前在远处闻不清楚,现在靠近了,寺庙的檀香味更加浓郁,看来这味道是来自于这个人。芄兰从他的脸往下看,衣物完好地挂在身上,还能看出是一件不菲的玄色锦袍。这不像是被困了百年之久的样子,倒像是刚被捉住的贵家公子。
蓝色兰花降落在平台上,两人得以近距离观察。他们看到那人手腕处被铁索磨得很厉害,黑色的茧子已经深入皮肉,看起来十分痛苦。
“你们两人是散修?”被绑着的人倒是显得悠闲,气中带着一丝庆幸和放松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原来你们不是长生门之人,怪不得。”
芄兰非常讨厌那人审视的目光,她驭着兰花躲在那人的背后,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她只是好奇这人到底有没有被关数百年,因为他除了手腕上的黑茧,其他地方并没有异常。
“我们不是散修,是轻山派的。”柏舟随意扯了个谎话,他总是不爱说实话,即使那人已经猜对了。
那人听见柏舟的回答,似乎并不相信,但也不想拆穿,只是淡然一笑,望向岩洞的远处。
此时芄兰也在高台处转悠了两圈,一直没有发现什么特异之处。她抬头问那被吊起的人:“需要我们救你吗?”
“求之不得。”那人回答说,语气非常平淡,仿佛救与不救都对他没有太大的影响。这种态度让柏舟感到有些困惑,问道:“您一点都不开心,也不着急?”
那人吃力的抬起头,抬头仰视井口, 沉静道:“一百年来,我早已习惯。出去与不出去,我亦放下。”他的头因为长时间被吊起,已经不堪重负,所以说完这些话后,脑袋又沉沉地耷拉下去。
“当然,我很贪恋外面的阳光,若是今天你们能带我出去,江某很是感谢。”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渴望。
“前辈不用这样。”柏舟知道这高台之人怕是有百年的年岁,也不和芄兰一样没大没小而是十分尊敬。
而芄兰则在高台处忙碌地寻找阵眼,已经满头大汗。她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不满地沉声说:“他身上的可是是千年玄铁,而且阵眼还没找到。”
突然,她顿了一下,想起前几日柏舟可怜的模样,心中警告自己不能对柏舟生气,不能语气不好。正想换个语气,就听到那人说:“阵眼在尸山,你们只需把阵眼破了,这玄铁我自己解决。”
芄兰听到阵眼在尸山,感到有些泄气。她在高台上转了好几圈,死活不肯走向黑油油的尸河,总是坚信不应那样,但事与愿违,悲伤的问柏舟“怎么办?”
柏舟也是无奈,这尸山在百年的积累下,已经有四五人高,凭灵气清理也是要耗费一些时间。
那人察觉到芄兰的失落,开口安慰道:“姑娘,我见你灵气充盈,流转无阻,不如我教你一个咒法,可以不触碰便能搬起尸堆,你觉得如何?”
芄兰有些担忧,怕是什么不着边际的邪咒,但又不想用土办法,于是问那人:“什么咒法?”
那人神秘一笑,语气轻快地说:“放心,不会害你。只要跟着我念的口诀做便可。”他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却充满了信心,让芄兰不禁心生一些期待
“气象游下,灵气飘然”
“气象游下,灵气飘然”芄兰跟着那人口诀运行着自己身体的灵气。
叶归流水藏,云雾山海隐,
“叶归流水藏,云雾山海隐,”到这一句,芄兰已经觉得不是很舒服,自己运灵气总是从脚底升起,这人的运气口诀与自己的习惯恰恰相反,灵气的上涌,使得她面露难色。
威光所到,山裂石穿!
“威光所到,山裂石穿!”
直到口诀全部念出,芄兰身体的灵气也像是找到宣泄口,疯狂从芄兰的掌中涌出,耀眼的蓝光瞬间照亮整个石洞。
那人从女子的脚下兰花猜出她体内灵气不俗,但从未才猜到这女子灵气竟然如此霸道,眼看着尸堆就要被冲爆,大声呵斥道:“悠着点!”
但是那灵气并未像猛兽一样横冲只撞,而是在尸山旁边转了个弯,从底部开始向上萦绕,整座山让芄兰从底部搬起,移到一旁。
随着尸山的移动,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芄兰受不了这臭气熏天的气味,连连后退,质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回答说:“这全是尸体和腐烂的尸油,不臭才怪。”
芄兰不理解,之前明明有一股檀香味,怎么这么快就变了。
“因为之前的臭味全被我用灵气遮住了,”那人解释道,“你想,我在这里百年,要是不遮住这熏天的臭气,不被困死也被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