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不似城外的慌乱,还是一片宁静祥和,或因城中的凶案,街角处的商贩已经早早关了门去。
天色渐昏,斜辉铺满整段青石瓦,一只快要逝去的败碟羸羸弱弱的歇在墙角黄色野花处,享受这最后的秋风,不幸的是随着秋风过来的还有无数双黑色皂靴,哒哒哒的脚步声将墙角的野花踩得稀烂,当然还有那只蝴蝶。
楼上开着一个窗口,饱满的花苞道士头露在窗外,无声的看着楼下跑过的官兵,心中闪过一丝担忧,今日未寻得芄兰柏舟两人让他心中不得安宁。
道士看着手中的卦象,困笼,这可是大凶,道士显然不愿相信这凶卦,右手一抖,不死心的将卦盘倒置重来。
咔咔咔的机扩声落下,又是刚才的闭合之相。道士一阵恼怒,焦急的踱步在这方寸的小屋中,城门只进不出,不少的外乡人都被困在这城中,客栈也都是人满为患,道士已经跑了城中所有能住宿之处,就是不见这黄色衣衫和玄色衣袍。
现在官兵在外追查的紧,外面又在谣传散修重出江湖,不少门派都已派弟子前来捉拿那个能驭兰花的散修。
道士一脸凝重,刚才那几卦全是以芄兰的命格推演得来,确实验证了师父所说,这世间必有一大乱,恐怕这乱跟芄兰脱不了干系。他暗下决心,待见到芄兰之时,必定要给那女子算上一卦,说不定能提示一下,避开这大乱也未尝不可。
“咚咚咚咚”
敲门人似乎感受得到屋内人的焦急,一声声的敲门音如同棒槌似的砸在道士的心头,敲得他心烦气躁,“何人?”道士露出鲜少有的烦躁。
门外人开口道:“道爷,是城中巡查官人。”
段嘉竹此时心中正郁闷,不耐烦的拒绝道:“今日道行已尽,不便再算,请回。”
那门外的官人也是个倨傲无礼者,也不管屋内人是否准许,推开扇门一脚踏进屋内,“吾乃城中巡查司,奉命查案,道长应以礼相待才是。”
段嘉竹未想到此人如此傲慢无礼,但转念一想是官府人,也不由得放下急躁之态,“大人,您查凶案与贫道有何关联呐?”
只见那巡查官在屋中走了几步,视线落在那案上的纸条,“道长,吾日中给您的生辰还未给算呢?”
段嘉竹回头看去,是上午那最后一个男子留下的问题,一丝不满涌上心头,以官压人就为这事?
巡查官见道士脸上阴晴不定,转脸一笑,说:“我并非为催您而来,这纸条放放也可。您说明日我就明日再取,现是想请您算另一事。”
那人顿了一下,将身后的店中小二赶了下去,正色道:“城中传您算事如神,身出道家名门青莲派,我也不与您绕弯子,星辰宫被灭门,有人谣传是散修所害,只是散修被压制百年,一夜东山再起,怕是极难,只是这谣传似真似假,吾也不好分辨。”
“你不信是散修?”段嘉竹追问,这巡查官像是个明察秋毫的人,也不免放下了一丝戒备。
“星辰宫素来与官府交好,其派中大小姐已与知县家公子喜结连理,江湖中多派视星辰宫为眼中钉,吾怀疑,”那巡查官虽未把话说全,语义已经十分清朗。
段嘉竹本就不信是散修所为,这巡查一来倒是合了心意,“那星辰宫大小姐遇害了吗?”
“已长殇。”
“芳名,殇时,方位。”
“程十鸢,鸡鸣,西南处。”
段嘉竹听罢便拨动挂盘,一阵咔咔咔声停,那卦中指针已然指向离卦。
巡查官不解,问:“这是?”
段嘉竹心中宽慰,离为火卦,若是卜人,死物藏箱,生物在竹林;再行人,在外多凶险,人阻,但一五七必回。这并非死人卦,于是开口道:“巡查大人,这程小姐未殇,而且是火拼不是一人散修所为。”
“没死?”巡查官一时大惊,星辰宫在前日晚被悄无声息的灭门,无一人生还,本来这事件就一筹莫展,先=现宫家小姐未殇,还有一丝转机,岂不快哉,随即问嘉竹,“程小姐在竹林?”
段嘉竹回道:“听闻安长县北处万亩竹林,遍布山间,这可不好寻,不妨等着。”
那巡查官可没耐心,今日刚过初十,若是等到一五七,还得有大半月。还是派人寻更为妥当,要不然,一个灭门的屎盆子扣到无辜散修头上,也是他这个当巡查的无能。
他向段嘉竹道完谢便转身出门,忽的又想起一事,回头指着桌子上的纸条,担忧道:“道长,您说的明日,”
段嘉竹摆摆手,示意明日来取,那巡查官便放心的走了。
夜已深,段嘉竹又在周围的客栈跑了几圈,还是一无所获,眼角落在那张纸条处,算了,明天要交差,一并算了吧。
黄纸被徐徐展开,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朱芄兰’
段嘉竹眉头一皱,继续翻开,
‘西南处水稻县,庚辰年葵末月葵末日,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