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滚出来——狗娘养的杂种,躲在屋里算什么!”
“姐姐...姐姐......快醒醒啊......”
......好冷。
这具身体...不对劲......
“姐姐!姐姐!”
燕逾春艰难地睁开了眼。
四周似乎都在旋转,地震般的摇晃着。
两个瘦猴般的孩子,大约六七岁,衣衫褴褛,抽泣着颤着身子,如取暖的小兽般紧紧挨着她,是这间正在漏雨的破屋里唯一的热源。
“呜......姐姐......”
一双小小的手似乎在推她的胳膊。
那孩子在说什么?燕逾春费劲去听。
她觉得周身如坠冰潭又浑身发热,手臂又软又疲,连起身力气都快没有了。
头好晕——
她强打起精神,观察四周的情况。
石头垒出的墙壁,茅草做的屋顶。
破旧的竹桌竹椅是上还有一些简陋的碗筷厨具。
纸糊的窗子也漏了条缝,寒风吹得那片发黄的糊窗纸啪啪作响。
离床边不过几步的地方,淅淅沥沥的雨水自开了“天窗”的茅草屋顶落入满是泥污的破罐内,破罐淋在雨里,里面的水已经满了,下方汇出一个小水洼。
身下是一条脏的看不出本色的破棉絮。
家徒四壁。
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
来不及思考现在的状况,“轰——”的一声巨响,她身下的床地震般颤抖起来,两个孩子如寻求亲人庇护的小鹅般一头扎进她怀里,身上的骨头撞得她身上有些发痛。
“滚出来!”
“还钱!我知道你们在这!”
“给我出来!”
燕逾春一手摸上自己滚烫的额头,一手抚了抚那两个孩子的头发,试图安抚那两个孩子。
“什...咳!咳咳!”
一开口,她才发觉喉咙干痛的很,声音也沙哑的不像自己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可好在能听清说的是什么了。
“姐姐......我们还以为你死了......”
“我还好,现在是怎么回事?”燕逾春强忍头晕,耐下心来问道。
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可还是忍不住求证。
“是王七爷他们的手下来讨债了,咱家里就只剩几个铜板了。”
穿越了?
“......欠了多少钱?”
“十两银子。”
女孩回答道。
她的声音打着颤,似乎想起这个数就觉得天都塌了。
十两银子?
这对燕逾春来说拿出来还是很轻松的,但是对现在的她来说......
“一共欠了十两?那这次要还多少?”
“轰——”
“起码要还五百钱!”
一个公鸡嗓子尖声道。
饱经摧残的破败木门被人撞开了。寒意顿时吹散了三人挤在一起凑出的小小暖意,也让燕逾春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燕逾春这才意识到,她一直感受到的晃动是因为有人在撞门。
熊一般五大三粗两个的□□上身的男人随着门的倒下出现在门口,后面跟着一个衣装讲究的瘦小老头。
其中的一个壮汉从门中挤进来,就他的体型而言,这个行为对他有些艰难了。干干净净的有些凄苦小茅屋也显得拥挤而压迫起来。
一股混着酒的汗臭气冲破了清冷的雨气。
燕逾春忍不住皱眉。
老头也不急不慢的走了进来,他瞥了一眼占地颇大的壮汉,那人立刻缩在角落,给他让出空来。
看到老头,她脑中骤然浮现出上一次被催债的记忆。
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燕逾春,无父无母带着弟妹艰难生活,父母留给他们的除了这件破屋,就是十三两银子的欠款。
原主砸锅卖铁又在外做工还上了三两,前几日实在掏不出钱来,又不愿变卖了弟妹。
她被那几个壮汉把头按在冬日冰冷的河水里,浸了几次,回来便大病了。
如此,便更还不上银子了。
弟妹年少不顶事,只是两张会吃饭会哭的嘴罢了。
前几日原主病越发重了,也拿不出钱买药,想来怕是生生病死了。
明明是个坚毅又善良的姑娘。
燕逾春心里唏嘘,强撑起精神,一手扶着滚烫的额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小妹,把家里的钱都找出来。”
女孩在床底的地上摸索了几下,起身,手上躺着几枚脏兮兮的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