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青端起咖啡,收拾了一下脸上剩余的笑意,端庄稳重地又进了办公室:“邵总,劳您久等了。这个豆子用的是巴西进口的特级蓝山,口味醇厚,您试试。”
拍好财神爷大客户的第一步,就是要让他觉得自己是被独特优待的,品味上乘的。
果然邵总不郁的面色稍霁,伸手接过咖啡闻了一下,随后浅浅啜了一口:“不错。”
哟,还有点小傲娇呢。
李楠青努力把要爬上来的笑意压下去,取出《贵宾客户服务表》,打算和他讨论讨论,这个有善良慈悲之心,愿意怜弱扶困的标准,得怎么样具体地落地。
她把表格铺在茶几上,正取出笔要写的时候,却见那位邵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似乎有不明的光在闪烁。
通常来说,顾客对红娘中心的信任,其实是来源于他对接触的红娘老师的直接观感。很多顾客是通过对红娘面部细致表情的观察,和肢体语言的审视来进行判断的。尤其这位是在商场上打拼得很成功的精英人士,又历经了前任红娘的不信任,转单到她这来的,所以对她的考核想必更是严格。看就让他看去呗,她又没啥不能被人看的。
做好了心理建设的李楠青握紧了笔,打算重振旗鼓。她就不信了,什么大人物、奇葩要求,她李老师啥没见过呀?这位虽然是人中精英,但他既然来了她这屋檐下,怎么的也要给她低下高贵的头颅,乖乖配合写要求。
趁着胸口小宇宙燃烧的这股子劲头,李楠青想趁热打铁,把那些虚无缥缈的什么善良有爱心,转化成实实在在的物质条件,不想才开口问了句:“邵总,以您的优越的身高,女孩子最好要找……”就被打断了。
对面的邵总以一种奇怪中,又带了些许热切的眼神看着她,小心地问:“李老师,我觉得您有些面善……”话才说了一半,他就顿住了。
李楠青略一思索就明白,这是怕被人误会成搭讪了吧?忙接过话头,和气问道:“我确实有些大众脸。您是觉得我像哪位朋友,或老同学是吧?”
邵总略局促地点了下头,思索了一下又问:“能否冒昧问一下,李老师您的母亲,之前是否在东新街小学做过老师呢?”
李楠青心里顿时一格登,她母亲?
自打她记事起,脑海中关于母亲的记忆就少得可怜。恍惚中,记得母亲好像有些微胖,常穿一件藏青底子,白色大花的旗袍,有时会牵她的手,和她说话。但更多的时候是她哭着找妈妈,却是外婆抱着她安慰,哄着给她买糖吃的回忆。
虽然家里人讳莫如深,但随着年岁渐长,从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中,她也隐约得知了真相:当年母亲想为她申报独生子女,但出海打渔的父亲不肯,想再生个儿子,好继承自己的衣钵。母亲是城镇人,当年计划生育抓得严,她不想下岗失业。一来二去的二人吵了起来,竟吵得到动了手。后来调解不了,二人就离了婚,母亲带着幼小的自己回了娘家。没过几年,母亲突然改嫁去了外地,没留下只字片语,连自己这唯一的亲女儿也狠心扔给了外婆。二十多年来没有一点音讯,甚至连个关心的电话都没打过。
虽然从理智上,李楠青可以理解母亲的难处,但20多年来不闻不问,未免也太狠心了。要不是外婆一直抚养照顾她,家里的亲戚们凑钱送她上大学,她哪有如今的日子?但是那些都过去了,她现在过得不也是挺好吗?所以当初回到90年代的时候,她也硬逼着自己,忍住没去打探母亲的下落。如果母亲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好,她又何必去打扰呢?
但母亲的确不是老师,她的学历和能力都不高,大概是在工厂里做些包装女工的工作,这点还是听阿姨偶然间聊天时提起的。而且东新街小学也是她自小就读的学校,即便是邵总大她几岁,母亲也不可能在那边当过老师。
见到李楠青坚定地摇头,邵总面上一闪而过明显的失望。他想了想,又问:“那您是否有位姐姐,和您生得极为相似,大您约十来岁,做过老师的呢?”
李楠青失笑:“邵总,我们家没那个文化底蕴,还真没出过老师。您……要是可以,您方便告诉我,这位和我长得像的故友,与您是有什么很深的渊源吗?”
邵总定定看着她,似乎在审察她是否稳妥可靠。
过了一会,他才叹了口气说:“我小的时候,家境十分贫困。曾经有位老师,哦,也是和您一样姓李,有天晚上来我们家家访。虽然灯光昏暗,但我的视力很好,到现在仍十分清晰的记得那位老师的模样。说句您别介意的话,您和她的相貌外表,极为相似……她应该是比较了解我们家的,知道我奶奶不会随意接受他人的好意捐献,就找了一个教育局给贫困生发放物资的理由,愣是让我奶奶没办法拒绝,只好收下了……”他扬唇一笑,“她还悄悄塞给我好多钱,嘱咐我不要让奶奶知道,让我留着交学费,买点营养的东西吃。那段时间,家里有李老师送来的米面粮食,难得一见的水果罐头和牛奶,连过冬的大棉衣都有,我和奶奶过得很好。我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