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凡多姆海恩宅邸,灯火通明。分明已经是午夜时分,平日里这个时候整个大宅都关了灯,静静悄悄的。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因由,两个多小时前已全熄掉的灯,现在重新又亮了起来。
暖黄的灯光下,年轻的伯爵单手托腮玉雕似的脸蛋,清浅的目光带了几分嘲讽。身边的塞巴斯蒂安则是端着一副人畜无害的优雅笑容,理了理手上洁白的手套,提着一只金丝编的小笼子走上前来:“诺斯凡阁下,没想到这短短不到半日的功夫,我们又见面了。”
看到金丝笼中被五花大绑着的小鼠,诺斯凡和煦淡然的笑容中带了几分疑惑:“是。只是不知道伯爵阁下临夜急召,是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吗?”
塞巴斯蒂安晃了晃右手的笼子:“若是我没有记错,这只老鼠,是阁下您今天送来的吧?”
诺斯凡微微一笑:“老鼠这东西,看着都长得差不多。我也敢不确定,这只是不是就是我今日送回来的那只……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它是犯了什么过错,要被被您这么五花大绑的起来?”
塞巴斯蒂安伸手戳戳笼中的老鼠,听着老鼠发出惊恐的“吱吱”声,他微微勾起嘴角:“它呀,可真是不乖。竟敢跑到少爷的床头柜上,窃取最重要的家主戒指,还妄图把拓下的印子带走。也不知道是哪家训练出来的,居然冒充我们宅邸走失的宠物,不知安的什么心呢……”
诺斯凡面上淡然,背在身后的手却暗暗握紧了:“哦,是么?那还真是可怕呢……所幸伯爵和塞巴斯蒂安明查秋毫,抓到了这个‘小偷’。只是,我有点不明白,这么晚了,您二位大张旗鼓地请我来,就是让我来看‘审讯’这个‘小偷’的吗?”
夏尔微拧了下眉毛:“诺斯凡阁下,如您所见,这只老鼠是‘您’送过来的。”他特意加重了“您”这个词的发音,意有所指。
诺斯凡双手一摊,一脸无辜:“下午的时候,的确是为您府上送了一只鼠。之前从您府上拜访回去后,发现口袋里多了个小动物。思来想去,当时来的只有您府上,就为您送回来了,您当时也认可、接收了。如今它犯了错,个人觉得,阁下该考虑的是作为主人,要如何好好教导它,让它以后不再犯错才是。怎么反倒怪起我这个,只是负责‘送货上门’的人来了呢?”
塞巴斯蒂安眉头微挑,面上笑容的弧度仍旧优雅迷人:“诺斯凡阁下的口才,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非同凡响。只是,我们找到了这个,”他把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放了出来,那手上,赫然提着另一只装在金丝笼中的老鼠,“这只,才是我们家一直养着的宠物鼠。”
诺斯凡闻言笑了:“抱歉,请恕我直言,老鼠这种动物,在我们人类的眼中看起来,不是都差不多的吗?除非有不同的毛色,或较大的体型区别,我们才能一眼区别。但以我这个普通人的眼力,实在是分辨不出您两只手上的老鼠到底有何不同。而且,您又如何能证明,您左手的老鼠,是原来自家的宠物,而右手的老鼠,是我送来的那只呢?若是您在接收的时候,当面做了记号,或是展示一下它的独特特征,我当时察看过,现在再来对比,那也是有证可循。但已经过去了那么多时间,您又如何能断定,它就是我送回给您的那只鼠,而不是从别处另外找来的呢?”
夏尔冷冷一笑:“果然不愧是女王陛下最得力的泽西尔家执事!只不过,”他嘴角一勾,尚未褪去青涩的面上忽然浮现一抹阴狠,“它究竟是哪家来的鼠,来偷我的家主戒指所为何事,我现在也不想追究了。终归它还没把东西带出去,我就给它个痛快吧。塞巴斯蒂安……”
李楠青都快哭了。刚才一手一个印子,敲得不知道多顺手开心。眼见着就只要再敲两下,就可以顺利完成任务了。结果万万没想到,在距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时,功亏一篑。当时她只记得一道黑影兜头罩下,再醒过来时,就被五花大绑地綑在笼子里了。接着她就被拎来了大厅里,对面站着那位好心送她来这里的帅哥执事。
听他们一番绕舌九曲十八弯的对话后,她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夏尔和塞巴斯蒂安当初以为她是自己家走丢的宠物,就接回来了。结果没想到正好抓到她在敲章,就疑心这个事,是对面那个叫诺斯凡的帅哥布的局。诺斯凡肯定也不能承认,虽然她也觉得这事情确实有些巧得出奇。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夏尔居然不打算细究事情的原委和幕后黑手,就想干脆直接把她给嘎了了事?
原本宽松束在脖子和四肢上的绳索忽然收紧,笼子里的小鼠绝望地挣扎起来。
“吱吱吱……”救救我,救救我!
李楠青绝望无助地发出了凄厉的“吱吱”声,脖子和四肢上的绳索勒得越来越紧,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金星直冒,一阵阵红黑交替的颜色在眼前弥漫开来,脑袋里空荡荡的,耳朵里全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血管疯狂膨胀跳动的声音……
系统……小助理,快救救我……我撑不住了……
可是脑海里除了心脏“砰砰”狂跳的巨大声音,再没有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