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了几分她的气势,既然不用怕得罪人,我又是有理的那一方,姑母还害怕我这张嘴说不清楚是非吗?”
林满笑道:“你这个干妈是极有本事手段的,你要是学到她的雷霆手段,我也不担心了。”
黛玉道:“确实听说了一些干妈的厉害事迹。远的不说,就是阿适和姐夫、他大哥做的这通大生意,驸马爷一下子揍了两个,干妈听见亲女婿挨了打,面不改色,继续泡汤泉,我就知道她不简单。”
她既然提到了殷适和殷追的买卖,林满也不瞒她,笑道:“那次可把驸马吓得够呛,得亏阿适不是他亲儿子,下手轻了些,追大爷可惨了,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呢。”
黛玉忙问:“这么严重?那姐姐可不得心疼坏了。”
林满悄声道:“驸马在军中这么多年,下手有轻重的。只是他大哥若不躺上这个月,真要被人说殷家算计阿适的家产的,那对他以后在官场上的名声可没好处。”
黛玉冷笑道:“横竖表弟是主意大的,我看他大哥这回,也是无妄之灾,就该他挨打才是。”
“你还真别说,他就是这么嚷嚷的,可惜他说得越大声,驸马打他大哥打得越凶。”林满想了想,又摇头道,“你符姐姐后面还来找我赔不是,又道谢呢。”
虽然夫君挨了顿打,其实也没伤筋动骨的,每年可是实打实地到手几万辆银子,确实该说声谢谢。
尤其殷适那几声嚷的,哪里是说给驸马听?是说给全京城、乃至全天下准备碎嘴的人听的,这几间布庄从此就过了名路,是殷追名下的了,谁也没法说他们两口子一句。
符氏一向会做人,自然要承殷适的情。
这些殷家的是是非非,黛玉虽然听了,也不言语。
林满看着她道:“听说之前有人说阿适的不好,你给回嘴了?”
黛玉道:“又是谁嘴这么碎,这样的话也说给姑母听?”
“那位夫人是你外祖母家的老亲,你怕是要落个不是。”林满道,“阿适知道了心里过意不去,说给你备了份礼,改明儿你见了他,倒可以敲他一笔。”
“什么大事,值得他记得。”黛玉笑道,“我就是落个不是又怎么样?外祖母、舅妈难道真的能指着我的鼻子骂,押着我去给那位夫人赔礼吗?明明是那位‘长辈’先出言不逊的,我这张嘴,姑母还不清楚吗?又是在干妈的地盘,我怕什么?想回嘴,可不就回了?至于正好公子,他比我还小呢,我做姐姐的哪好意思收他的礼,让他好好经营那几家铺子吧,别再充大方了。”
林满哈哈大笑:“别人是充大方,他是真大方,要不能做出来这事?不过也别太担心他了,我看他心里有数的。”
黛玉忙道:“谁担心他呀!”
“行行行,你不担心他,我担心我儿子行了吧。”林满道,“瞧你到现在,衣裳都还没换。快去换了衣裳,咱娘俩坐下来慢慢说话。”
黛玉问:“不用去给公主请安?”
“哪用得着回回请安。如今天冷了,公主连自己的两个儿媳妇的晨昏定省都免了,说万一地上结了冰,滑了就不好了。虽然她身份尊贵,但在规矩这块儿,还是体恤小辈的。”林满说着说着,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你上回在留花坊喜欢的那盆海棠,如今还开得正好呢。公主听说你今天来,特特地命人送了来,我放到你屋里暖阁里去了。”
黛玉也是没料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自己喜欢过的一盆花,一时又惊又喜。回到屋里,果然烧了地龙的屋子温暖如春,她这样怕寒的身子也不用穿得十分臃肿,那盆海棠就摆在她案上,开得不如上个月鲜艳,但也倔强地伸展着枝丫。
雪雁啧啧称奇:“别说大冬天的了,就是春天,要有这么长的花期也难得。到底是公主府,什么样的稀罕物件都有,连花都这么新奇。”
黛玉轻抚着花瓣,暗暗想道:“当年那两个和尚道士来我家,对我爹爹妈妈说,我这样的身子骨,若是不出家,想要养大,无异于冬日养春花。可如今真有海棠在冬日盛开,被娇养得如此鲜活,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