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命脉已断,徒儿无力逆天而行以延续国祚,还望师尊见谅。”
闻仲俯身三拜后起身,整了整衣冠。他波澜不惊地与姜子牙对视,彻底抛下了一国太师的责任和尊贵,笑道,“姜子牙,闻某能遇到你这样的对手,幸甚至哉!我见到界碑上的绝字,便知我该离开了。”他顿了顿,道,“但愿我还能回碧游宫,有朝一日还能与你见面。到那时,你我不言国政,只谈道法。”
姜子牙见到闻仲这般释然模样,以为闻仲是打算回山修行,心里一阵轻松。他微笑颔首,“会的,子牙相信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闻仲扯下一片衣襟,咬破手指以血为墨,在衣襟上写下了“励精图治,酒色勿耽”。他将衣襟交给姜子牙,“我与帝辛缘分已尽,怕是不会再见。但毕竟他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师尊,总是忍不住为他操心。请将这片衣襟交于帝辛,算是我这个师尊给他上的最后一课了。”
闻仲一生无子,这分明是把帝辛当成自己的儿子一般看待。姜子牙深深理解闻仲的心情,接过衣襟点头答应。闻仲向姜子牙拱了拱手,走到了界碑前。他的左手掌心粗粝,轻轻抚摸着上头的“绝”字,右手探上腰间,猛然抽出一把白刃横过颈项。姜子牙不曾知晓闻仲腰间居然还藏了一把软剑,更加不曾料想一生刚强的闻仲居然会走这一步。他赶忙阻止,但还是迟了一步。绝龙岭飘起了雪花,只一瞬功夫就将天地装点成了皑皑白色。闻仲面容无愧无悔仰身倒在地上,脖颈间喷溅出的殷红鲜血在洁白无瑕的白雪上面染出一树红梅。姜子牙悲痛垂泪,对着闻仲的尸身深深施了一礼。
西伯侯见到闻仲的尸体不禁涕泗横流。他传令为闻仲举行了一个葬礼,亲手将朝歌的军旗盖在了闻仲的尸身上。西伯侯命人将闻仲尸首送回朝歌,姜子牙将衣襟交于使臣,严令他务必呈予帝辛。
申公豹费了好大的功夫,总算在伏羲山内找到了能续狐尾的草药。他按照青丘世代所传的神农留下来的药方,配制出了断尾重生膏,为九尾狐疗伤。这日申公豹正在轩辕古墓为九尾狐渡入真气,忽闻墓外传来阵阵熟悉的哀鸣。申公豹出墓一看,只见闻仲的坐骑墨麒麟扑进申公豹的怀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角还流下了眼泪。申公豹见墨麒麟这般悲怆,心中咯噔一下:莫非闻仲出了什么事了?
朝歌王宫,众臣朝拜。帝辛收到朝歌的军队在前线吃了败仗的消息,在朝堂上又发了一顿脾气。费仲尤浑顶着帝辛的怒火战战兢兢地上前禀报,说闻仲受姜子牙所骗,单枪匹马闯进了一处险境,性命堪虞。帝辛惊忧不已,突然一个士兵进来通报,称闻仲回来了。帝辛喜不自胜,立刻下旨传召。他降阶相迎,正准备说几句“胜败乃兵家常事,师尊无需过分自责”的勉慰之语,却见四名缟素将士面容悲戚地将闻仲抬上了大殿。帝辛先是一怔,随即脸色煞白,眼泪含在眼眶里。他抖着双腿走到闻仲尸身旁,俯身看着闻仲遗容,眼泪滚落下来,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殿上朝臣立刻跟着跪了下来,帝辛连声唤着“师尊”泣不成声。费仲尤浑壮着胆子跪爬到帝辛身边劝他保重龙体,帝辛袖子一挥将他二人扇倒在一边。他泪眼看着闻仲遗体哀痛不已,“师尊,您辅佑我商汤三朝,稳我朝歌河山,定我殷商气数。您身经百战战无不胜,想不到这一次……师尊啊!”帝辛伏尸嚎啕大哭,可叹他只顾悲怆,全然没有留意到叠在闻仲衣襟内的一卷碧血上书。他甚至没有念头问上一句,闻仲临了可有留下什么嘱托话语。费仲尤浑眼见帝辛悲痛欲绝的哀恸模样,互相递了个眼色,再次跪爬到帝辛身边,一左一右地把瘫软地帝辛扶了起来。帝辛止住哭声,面带泪痕地缓缓吩咐,“传孤旨意,以孤为首,白衣素服,为太师举行国葬。举国上下默哀三日,以示哀悼。”
申公豹确认闻仲死讯后立刻着手布置,捏造了姜子牙处心积虑害死闻仲的消息并将其散布在截教弟子中,以期通天教主闻之。一切安排停当,申公豹换上素服入宫觐见。朝歌宫内一派缟素,歌舞饮宴一概撤去。帝辛坐在宝座上兀自神伤,申公豹拱手道,“大王,太师生得堂堂死得壮烈。您传旨国丧厚葬,又以国君贵体为他斋戒沐浴,相信太师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还望大王以江山社稷为重,保重龙体。”
帝辛有气无力,“孤当然知道当以国事为重。可是放眼满朝文武,除了闻太师,还有谁能挂帅去攻打西岐呢?”
申公豹凝眉不语,费仲上前道,“启禀大王,臣倒是想起一人。您还记得邓九公吗?他是闻太师一手提拔起来的,性格刚正不阿颇有闻太师的风骨。黄飞虎叛逃之后,闻太师就命他接替了黄飞虎的兵权去戍守边关了。”
申公豹闻言眼睛一亮。尤浑帮腔,“不错大王。邓九公武艺高强,又得闻太师赏识器重,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好。”帝辛思量片刻,决定以邓九公为帅。他吩咐费仲尤浑前去传旨,命邓九公直接发兵攻打西岐,若是战胜,封赏太师一职,费仲尤浑道了声诺。帝辛看向申公豹,“还要劳烦国师去辅佐邓九公了。”申公豹躬身道,“大王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襄助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