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匆匆赶至姜伋寝殿,右手紧握马招娣手臂焦急问道,“我听说果果摔伤了,伤哪了?”
马招娣反手握住姜子牙,“就是身上有一点淤青,没有大碍。”
姜子牙稍稍安心,沉静片刻后疑惑锁眉,“果果睡姿向来都很安稳,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下床?”
马招娣一脸的愧疚,“我也不知道。就眨眼的功夫,果果就睡掉地上了。”她自责道,“都怨我,我该一直看着他的。”
姜子牙安抚了马招娣两句,挽着她的手准备入内探望。窗外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姜子牙纳罕,马招娣道,“是泰山府君责怪婢仆伺候有失,果果他就……”她顿了顿,不解低问,“相公,你说果果为何要如此啊?这泰山府君骂都骂过了,他何必还不依不饶呢?传出去,那些冥官鬼差会怎么想啊?”
姜子牙凝重神色道,“婢仆犯错,必然是主子管教无方。果果连殿阁的婢仆都整治不住,又如何位居朝堂统领冥官?一旦泰山府君对果果的能力提出质疑,他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有朝一日他被拉下马,整个殿阁也将风光不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果果今日要他们受些皮肉之苦,也是为了明朝他们无需沦落尘土。”
马招娣若有所思似懂非懂,姜子牙浅淡微笑,伸手将马招娣鬓边碎发勾至她的耳后。侍婢掀帘躬身相请,姜子牙携马招娣悄然进去,正见姜伋冷眉峻目,不禁诧异,互相对视了一眼。马招娣近前两步坐到榻上,细声细语地问道,“果果啊,什么事不高兴了?”站在马招娣身后的姜子牙微微颔首,目光慈爱。
姜伋靠上软枕,展露疲惫,唉声道,“还不是小敖。最近不知怎么了,接连闯祸,我就快招架不住了。”
马招娣心疼地望着姜伋憔悴模样,正要开口哄他两句,侍从进来禀报称阴府府主阿傍求见。姜伋 冷笑一声,下榻穿衣。敖丙从端汤回来不见姜伋,遂询问当值婢仆,得知姜伋在正殿与阴府府主喝茶,双腿忍不住打颤。马招娣看敖丙眼神发慌,于是微笑着招呼了敖丙一声。姜伋沉着脸色回来,敖丙忐忑奉上汤品,“启禀公子,这碗汤取千年灵芝熬制,可令公子精神奕奕,益寿延年。”
姜伋瞥了敖丙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益寿延年?三太子,我能活过今年我就满意了。”
敖丙察觉姜伋动怒立刻放下汤碗双膝跪倒,口中还不忘求罪告饶。姜伋竖起眼睛,指着敖丙严厉斥责,“你没本事扮什么英雄?自作聪明引火烧身!好了,现在火越烧越旺了,我连火源在哪我都不知道!”
敖丙稽首,“公子,奴才自知罪犯滔天,好在王上已然降旨惩处,此事业已了结,公子勿忧。”
“了结?”姜伋痛声质问,“你以为阿傍来找我干什么?单纯告你的状啊?”
敖丙不想此事还有下文,懵然不知如何回话。姜子牙神色猛地一震,抬手道,“果果,你新病方起,不宜劳神。这事爹来担待,你累了,且歇一歇吧。”
曼陀吐艳,赤红花瓣迎风而坠,宛若点点心血煎熬滴落。马招娣环上姜子牙腰身,刻意压低声音,“相公,你别当我是傻子,我再昏愚也明白这回果果是遇到大麻烦了。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姜子牙俯首与马招娣耳语,马招娣的表情渐次慌张惊惧,情不自禁地攥上了姜子牙的衣襟。姜子牙握上马招娣的手,紧眉道,“我本打算拖至果果苏醒再作区处,岂料冥王早已看出我是假意答应,沉睡之前设下此计,诏命阴府彻查程碧莲私逃一案。如果证实程碧莲供词有假,敖丙固然罪不容诛,果果也难独善其身,甚至要给敖丙陪葬。冥王以果果安危迫我出手,他这是料定我不会不顾父子之情袖手旁观。”
马招娣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冥王掌幽冥鬼怪,要程碧莲还阳不过一道旨意而已,何故要费这般周章呢?”
姜子牙肃容道,“冥界律法严峻,冥王纵然有意也不能任性而为。这次若非天数混乱,冥王是断不会钻空取巧的。”
马招娣吁气道,“其实我早有耳闻,程碧莲是来挖咱们女儿墙角的。可她既然没有害人,咱们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枉死。”她顿了顿,愁眉不展,“不过话说回来,冥王有没有给咱们留退路啊?别到时候她们母女在阳间吃团圆饭,我们一家子却下了阴间喝断头酒。”
姜子牙拥马招娣入怀,“为夫已经侧面跟东华帝君和元始天尊提过此事了,唯今之计只能按冥王的吩咐办事了。”
风吹花动,有暗香盈袖。薄雾浓云下,姜伋信手而弹不成章法,敖丙惶惶低首跪侍添香。雅卓趋步至姜伋案前,行礼问安。姜伋抬眸望向雅卓,嘴角含笑语气欣慰,“我昏迷期间你的言谈举动阎罗王已如实跟我禀告,我非常满意。说实话,我渡引的伥鬼不少,你是最让我省心的一个。”
雅卓暗自窃喜,诚惶诚恐地道,“全靠公子教导有方,雅卓才能还阳有望如愿以偿。”
姜伋淡然道,“我只是奉命办事,你能重生凭的是君上的恩典和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