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喘口气的功夫都顾不上,朝着李靖嚷嚷了起来,“李将军,不好了,哪吒闯祸了!”
李靖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他又跟哪条龙打起来啦?”
黄天化焦急地摆了摆手,“不是龙。哪吒用乾坤圈把姜公子的头给打破了!”
在场众将闻得此事皆倒吸了一口冷气,急急赶回丞相府。姜伋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头上缠了一层厚厚地雪白麻布,透在上面的一大块殷红血渍格外的扎眼。哪吒跪在塌前呜呜地哭着,脸上全是泪水。李靖拉起哪吒,声音尽可能地低柔,“哪吒,你先不要哭,跟爹说到底发生何事。好端端的,你拿乾坤圈砸姜公子作什么?”
哪吒哭得稀里哗啦,说的话含糊不清,李靖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站在一旁的土行孙插话道,“还是我来说吧。姜公子进门的时候,我们把他当成冥王了。这不丞相让程碧莲还阳了嘛,我们都以为冥王是来追究此事的,哪吒就把乾坤圈挥出去了。姜公子倒地的时候,我们才发现砸错了。”
李靖头痛欲裂,众人个个手足无措。姬发隔开众人阔步进来,细细察看姜伋伤势一番后,攒眉沉思。须臾,他面向众人,沉声道,“武吉、天化、哮天犬,我不管你们用何种方法,姜伋昏迷不醒的消息,必须封锁在丞相府之内。雷震子,你立刻传信给你四哥,告诉他,竭尽全力安抚马家。伯父,劳烦您去一趟冥界,无论如何都要稳住泰山府君。其他人坚守岗位,谁敢擅动,军法处置。”
姬鲜面上流露些许不平,看似善意提醒实际是心有不服,“二哥,你已经被爹禁足在府,贸然发号施令不太妥当吧。”
姬发一个颇有压力的眼神横了过去,震慑得姬鲜立刻缩回了脑袋。李长庚赞许地看了姬发一眼,率先响应。其他人虽不解姬发为何下达这样的指令,但姬发少主威压摆在那里,大家还是纷纷拱手道喏。李长庚捻指掐诀正要下赴黄泉,眼前忽然一片黑暗,仿佛整座府邸都坠入无边可怕的漆黑之中。众人慌乱了手脚,泰山府君阴冷的声音踏着寒风荡了过来,“区区李长庚,就能阻拦本君吗?阐教孽徒胆大包天伤我伋儿,本君绝不善罢甘休!”
李长庚面色一慌,登时甩袖下跪,伏地叩首,“君上息怒,请为三界众生着想,莫因一场误会,便轻易燃起天界冥界之战火啊。”
孔宣亦下跪恳求,“君上,如今姜公子命悬一线,在下以为,一切当以救人为先。至于其他的事,待姜公子痊愈再行谁追究亦不迟。”
虚空沉寂半晌后,泰山府君的凶狠声音响了起来,“好,本君暂且放过这个孽障。不过你们给本君记住了,若伋儿有个好歹,本君定要阐教一门为我伋儿陪葬!”
黑暗渐渐褪去,整个丞相府宛如新生。李长庚和孔宣互相搀扶着爬了起来,抬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姬发行至孔宣面前拱手,“师尊,您有多少把握可治好姜伋?”
孔宣看了姬发半晌,艰难地张了张嘴,“痴傻算不算?”
姬发怔愣,李长庚没好气地吼道,“我说孔谷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玩世不恭的!我告诉你,要是救不回姜伋,你神农谷也休想置身事外!”说罢摔门出去。孔宣深感委屈不禁怒火盈胸,“你还跟我吼?我无端被你们阐教连累,这笔账我还没跟你们算呢!”说着也气势汹汹地遁身而去。姬发回身望了两眼姜伋,颓然跌坐席上。李靖慨然道,“二公子放心,若泰山府君当真要来索命,我李靖愿意奉上这颗项上人头。”
殷十娘失声唤着李靖,哪吒哭得更凶,一头扑进李靖怀里。姬发摆了摆手,面色无比冷峻,“李将军,这回和当年东海龙王上门复仇还不一样。冥界与天界之间恩怨重重,姜伋的身份又太过复杂。他要是真的死在了西岐,局面定会失控。我现在只盼着丞相早日归来,好助我西岐顺利渡过此劫。”他精疲力竭,不愿再多说什么,挥手散了众人。大家在往内厢的路上边走边聊,“丞相真是辛苦,一双儿女同时病危,他自己又和夫人身陷囹圄,最糟糕的是,我们有难,丞相都能一一化解,丞相出事,我们却只能干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我们现在也只能尽到本分,别让丞相再操心了。”
大家唏嘘着各自回房,徒留下姬鲜和姬度及姬处三兄弟尴尬地站在那里。姬处小声询问两位兄长到底是走是留,姬度下意识地寻求姬鲜的意思,却发现姬鲜正望着丞相府飞檐发呆。入朝参政这几日,姬鲜隐隐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孤雁,茫茫天际完全摸不着方向。起先他并不在意,想着还有姬度和姬处从旁协助,只要摸清情势就好了。于是,他学着姬发的样子去拜访文武百官,结果收效甚微。今日军政例会,面对西伯侯的提问他有如芒刺在背完全接不上话。直至刚才,姬鲜才真正意识到,他远游这些年都错过了些什么。这个丞相府对于他而言就是个陌生的所在,他拼尽全力的想要挤进去,然费尽心思也摸不着门路。他在大门前徘徊不定,却没有人愿意为他指个方向。大家只知道二公子姬发,却不晓得三公子姬鲜。凭什么?凭什么姬发就能众星捧月般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