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志成城来得名正言顺。可挽留诸侯的理由是什么呢?姬旦的婚礼好像不太够分量。望着姜子牙深邃的眼眸,姬发突然灵光一现,“对啊,小敖和阿莲的婚礼。”
“正是。西伯侯府与东海龙宫联姻,人龙结合的旷世奇缘,谁舍得错过呢?”姜子牙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即心尖萦绕上了一圈悲凉。缔结婚姻本该你情我愿,可天下情侣有几对是因两情相悦而结合的呢?便是自己,彼时下定决心迎娶马招娣凭的也不过是元始天尊那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姜子牙已然不肯承认,在他还未向马招娣交付真心时,婚姻于他而言仅仅是一项责任罢了。所以,当九尾狐逼迫他抉择情义的时候,他能毫无犹豫地舍弃发妻。当他得知亚相遇难时,他甚至都不记得问候刚刚脱离魔爪依然惊魂未定的发妻一声你还好吗。人族繁衍千万年,脱掉了野蛮和粗鄙的同时也失去了生命初始的质朴和纯真。于是世间平淡如水的陌生夫妻越来越多,平常看似恩爱几许利字当头依然毫不眷恋地就此别过各奔前程。但即便是彼此交心情真意切,男婚女嫁考虑得最多的仍旧是家门荣耀和两姓利益。所以,纵使姜淑祥才德兼备亦得不到百里家接纳,马老爷临终交代谁都不得干涉姜伋终身,姜伋被程鸢伤过之后再不回头。姜子牙无息喟叹,如果程碧莲的夫家不是东海,她的婚礼还会不会有这堪比侯门贵女的盛大排场?默然收回正自打量端坐主位慈祥和蔼的西伯侯夫妇的复杂目光,姜子牙悄然握住马招娣的手,微笑着摆出西岐丞相该有的仪态。这桩婚事是他一手促成,此刻无论心生多少感叹也改变不了什么了。马招娣明白姜子牙藏于心底的矛盾纠结,遂仰头贴上他的耳畔温声说道,“程姑娘嫁了别家咱们自然是有心无力,好在她嫁给了小敖,日后有个什么,咱们定是能说上话的。”
姜子牙心头一暖,当下眉眼便柔和了些许,“只是苦了夫人,如此不啻又在膝下养了个女儿。”
马招娣甜甜一笑,“多子多福,可见上苍还是厚待咱们的。”
姜子牙看着眼前的妻子片刻,终是情难自抑一把将她搂进自己怀中,直至鼓乐声起他也没有松开手臂。大庭广众,马招娣难免羞赧,好在这时程碧莲着华美婚服款款行来,众人视线瞬间都集中到了新娘子的身上,马招娣这才松了口气,安心窝进姜子牙怀中随着西伯侯夫妇送程碧莲出门。伯侯府外斑斓虹桥卧云行空,高低冥迷直通东海龙宫。敖丙白衣银冠立身宫门神色严肃,程碧莲亦步态端庄表情郑重。水族婚仪素来静寂,一套繁文缛节下来除赞者呼声再无半点旁的响动。程碧莲在侍婢的搀扶下进入东海龙王专为新婚所设的殿阁中,内在恭候的侍婢上前服侍新妇更换寝衣。敖丙此刻正在门外,直待侍婢铺好卧席方才入内与程碧莲对坐。看着含羞低头局促不安的新娘子,敖丙忍不住噗嗤一声,抬手解开程碧莲的发髻,“又是作揖又是跪拜的,你憋坏了吧。”
程碧莲长吁一口气,脱力似的软在敖丙怀里,“没想到成个亲这么累,我迈个门槛儿都有五六条规矩。”
敖丙抱住程碧莲轻轻摇着,嘴角噙着笑,“这就受不了啦,那你以后如何要打理水漾阁啊?”
“水漾阁?”程碧莲惊得疲惫尽消,在敖丙怀里陡然窜坐了起来,“水漾阁不是公子的产业吗?为何要我打理?”
敖丙嘴角微收,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慎重交于程碧莲,“水漾阁已在我们夫妇名下,也是虑及程烷奸诈,只归于你恐日后生事,这才如此安排,望你见谅。”
程碧莲凝眉低头,嘴唇抿成一线。再遭排挤打压,她也是商家出身。新婚初夜,无论心怀多少绮念,她都不会因三两句甜言蜜语而腻了心智。水漾阁既成敖丙私产,夫君当即便许以信托,足见她这个妻子在敖丙心中分外重要。程碧莲双手接过锦盒,妥善放置后面向敖丙俯下身子,“夫君信任,妾必不辜负。”
“阿莲贤惠,肖似吾母。”敖丙心悦,张臂抱程碧莲入怀。仔细隐去程碧莲佩戴在颈项上的烟莲璎珞,敖丙沉声叮嘱,“此璎珞镶嵌避水珠,能保阿莲在水中来去自如。阿莲定要谨慎保管,绝不可疏忽失落。”
“妾记住了,夫君放心。”程碧莲依偎着敖丙点了点头,敖丙摸了摸程碧莲的鬓发,继续说道,“明日先向父亲请安,再向公子请安,所以阿莲需起得早一些。不过也就明日而已,阿莲就辛苦一下吧。”
“给父亲请安……给公子请安……那少夫人呢?”
“少夫人……”敖丙低眼,正对程碧莲仰起的疑惑目光,轻轻开口,“阿莲日后若碰到了氐氏,称呼宫主便好。然内廷虽有变故,氐氏却未必真的失宠。阿莲不可失礼,以免招来公子责难。”
程碧莲沉吟片刻问道,“那妾给……宫主备的礼物,还要按期呈上吗?”
“内廷严禁私相授受,阿莲的礼物暂且扣下,若日后有庆贺之时,再呈上不迟。”敖丙交代了一句,握上了程碧莲的手,“公子虽只有氐氏一个爱宠,但内廷也只是看似简单而已。阿莲往后在内廷行走,凡事须得三思而行。”
程碧莲双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