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惊得眼皮一跳摔下茶杯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姬发见状亦迅速起身紧紧随上。李长庚此刻正蜷缩在一间摆满火盆的暖帐之内,姜子牙掀开帘后立刻被一股迎面袭来的热浪撞得险些仰倒。哪吒正满头大汗地给李长庚作着热敷,姜子牙攒眉上前伸手准备诊脉,在指尖触碰到李长庚手腕的一刹那间一道强烈寒意顺着脉络骤然狂飙上来逼得他生生冒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玄冥真气?!哪吒,即刻去三十三重天请太上老君前来!”
“不必了。”蜷缩榻上的李长庚陡然睁眼,裹着他身子的寒冰隐隐有融化之相,“玄冥真气唯燃烧在无间地狱的琉璃净火可破,我师尊来了也是无用。”
“那也不能由着你就这样硬挺着啊。”姜子牙坐到李长庚身边握住他的手,随后进来的姬发和武吉观察了李长庚一番后提出了建议,“要不请孔谷主过来瞧瞧?”
“孔谷主若有法子,我今日也不会遭这种罪了。”李长庚示意姜子牙往自己身前再靠一靠,哆嗦着嘴唇虚弱说道,“玄冥真气能被阳间活气所退,只是玄冥真气太过霸道,我这才没敢让他们靠近,只叫武吉喊你过来。”
“这样啊。”姜子牙脸廓舒展眼角自然流出一串轻松,挨李长庚而坐同时扭头吩咐哪吒和武吉把帐中的火盆都撤了。姬发拣起一张席子跪坐榻前,亲眼确定覆住李长庚的寒冰渐渐融化方才稍稍放心,“伯父是天界战神,是谁这么厉害居然把您给伤成这样?”
“千年之前我便已被玄冥真气缠身,此次在渑池县又遭了申公豹的暗算,这才受了重伤。子牙!”李长庚沉色言语痞气尽收,严厉端肃的模样唬得连在旁陪侍的姬发都忍不住一个愣神儿,“这次对阵,我意外发现申公豹怀里竟然还揣有一只万刃车。亏得这只万刃车锻造时间尚短,否则单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护不住这周营。”
“申公豹在机巧方面的确天赋异禀,我怎么就忘了提防他有可能会复制出万刃车了呢?”姜子牙懊恼捶腿后悔连连,李长庚甩给姜子牙一个白眼扭了扭缓缓解冻的四肢嘟嘴嚷嚷,“快喂我口酒,我快受不了啦!”
姬发欠身在李长庚身上摩挲出盛有烟火繁的酒囊,说来奇怪,李长庚明明全身皆被冰雪覆盖,这酒囊摸上去却是温热得很,拧开酒塞更是香气扑鼻仅闻起来便觉得身心格外舒坦。李长庚在姬发的服侍下灌了好几口酒后面颊终于开始红润了起来,姜子牙不放心又渡了不少道家罡气于他,打量李长庚情况当真好转,这才彻底卸下了心中大石,“师兄,依你之见,我军的战衣可否抵得住申公豹手里的万刃车?”
“桑部送来的战衣不过抵挡抵挡普通兵器,申公豹的万刃车即便是仿造的也不是区区一件桑部战衣能防御得了的。我认为,与其寄希望于战衣,不如切实提升士兵本身的战力。”
姬发忙道,“我大周士兵俱是肉体凡胎,要他们短时间内提升至可以对抗申公豹的战力,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李长庚道,“凡毒蛇出没之处,七步之内必有擅克制化解蛇毒之物。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万刃车当然亦遵此理。此事只消你岳父查一查天书,跑一跑三十三重天便好了嘛。”
“李长庚,你故意的吧。”姜子牙狠狠剜了李长庚一眼,若非顾忌李长庚这会儿重伤在身,姜子牙绝对会招来马招娣惯常使的菜刀砍他个痛快。李长庚上嘴皮打下嘴皮倒是简单,可这事儿真办起来哪里就真的这般容易了?敢情这李长庚是料准了西伯侯和姬发俱贤德明理,所以才故意在地上埋了条草绳准备小小绊他一跤。姜子牙眸光尖利直直割向李长庚面皮,李长庚促狭眨眼,心道谁叫你回营这么久都不过来过来关心关心我,既无碍大局不整你一把怎么行?姜子牙冷着脸色拂衣离去,姬发追上姜子牙脚步忍不住撇嘴责怪李长庚,“这李伯父也委实爱胡闹了些,如今怎地竟连公私都不分了呢?”
姜子牙弯了弯唇角,“你李伯父并非不分公与私,他不过是怪我没有及时关顾于他故而施计捉弄我罢了,其实他很清楚你是不会接受他的谏言的。”
“您跟李伯父有时候真像一对嬉笑打闹的稚龄顽童。”姬发莞尔打趣,面对姬发的调侃姜子牙不觉反感反而附和姬发玩笑了两句。如此又一个白日悄然过去,姜子牙告别姬发回帐正欲歇息,冷不丁马昆从帐中暗影趋步而出不禁吓得心狂跳一拍,“贤侄何时竟也习得这等鬼魅之术了?”
“姑父息怒,事态紧急,侄儿也只能托阎罗王送侄儿来此一趟了。”马昆向姜子牙拱手致歉,不待姜子牙发问便自行疾声道来,“姑父,望江楼程烷欲同我马家争利。”
“生意场上争逐利益本是常态,姑父虽是丞相,但也不能以权压人出手打压程烷哪?”
“望江楼若是与马家公平竞争,侄儿自是无话可说。可是程烷依仗背后有朝歌高官撑腰对钱塘商户威逼利诱……”
“你说什么?”姜子牙眼睛倒竖悍然打断马昆激动言语,马昆怔愣片刻后回神问道,“姑父难道不知?程烷先攀费仲后附伯夷,这在生意场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