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一股酸水自心底突地冒出,个中滋味却连姜子牙自己也道不清楚,“既然令嫒已嫁进相府高门,又为何忽然瞧上了子牙这样一个市井算命之徒?”
“混账!”马老爷唰地撂下脸色,横眉冷目拍案而起,“你分明是在讽刺我女儿为妻不忠朝三暮四,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孩儿未来的母亲,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儿污蔑她贞节有亏,真是岂有此理!”
“马老爷息怒,子牙绝无此意。”姜子牙话音刚落便已恍然自己词不达意于是赶忙掀衣跪地俯身致歉,马老爷怒哼一声目光如炬负手教训,“姜子牙,论年纪你痴长于我些许,论辈分你是我的半子。作为长辈,我当然可以包容你的错误只当童言无忌,可到了外头,到了王宫大殿,可没有人会把你当晚辈看,把你的话当童言听。要知道,语出如箭,见血后悔也只是惘然。在我面前说错话,捅破天也就是一顿家法,可在大王面前你若还胡言乱语,那就不是一顿家法能了事的了!”
“小婿谨遵岳父教诲。”姜子牙自知有错匍匐在地不敢擅动,马老爷沉色缓步行至姜子牙身侧站定,“亚相曾有一子子谦,微服在外之时偶然与我女儿结识。起初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熟料不久之后亚相竟会亲自上门提亲。那会儿闻太师率军远征,我知道他图什么,但子谦这孩子人品着实不错,待我女儿也是情真意切,加上我女儿也中意他,我便没有多言。可惜呀,天有不测风云,子谦随黄飞虎兵发前线一去不返,我女儿收到消息后悲痛欲绝,本打算撞棺随子谦而去,不意侥幸活了下来。自那之后,我女儿日益疯癫,渐渐就变成了你看到的这副样子。而亚相之所以极力促成你与我女儿的婚事,也是对我女儿心存愧疚的缘故。”
“马小姐性情刚烈,子牙佩服。”姜子牙抖了抖嘴角心湖泛起阵阵涟漪,马老爷弯腰虚扶了姜子牙一把略展眉头说道,“子牙,我看得出,你不是个贪图富贵之人,否则你不会放着费仲尤浑不去攀附。我也猜得到,姜后被废中宫易主,亚相此时留你在身边必有大用。我更明白你志在朝堂,我女儿择你为夫前路注定坎坷。只是姻缘天注定君尔妾亦然,既阻拦不得那就唯有顺其自然。子牙,我把我女儿托付给你,答应我,倘有一日你们夫妻陌路,不要勉强,告诉我,我自会接她回家。”
“请岳父放心,子牙绝不会辜负令爱,一定会竭尽全力呵护于她。”此时的姜子牙尚未经历人世沧桑,自然看不穿马老爷抑在眸底的那团化不开的墨色浓稠。他似是故意转移了话题,“跟我说说,你都教了你孩儿些什么?”
“女儿教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子牙还送她去修习医术,如今也算有所成。至于儿子嘛,读书习武子牙亦时时敦促。”
“女孩子总是要嫁人的,到了夫家,没有掌家理事的手段,如何立足啊?男孩子需支撑门户,不通谋生之道哪家的姑娘肯嫁他?”马老爷攒住眉尖摇了摇头,低叹一声往门外走去,“罢了,你们成婚之后把孩子送到邯郸马家主宅,我来教导。本以为我女儿今后要靠你照顾,如今看来,倒不知是谁来照顾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