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灭我西岐之心,是在丞相入朝之后才有的吗?先王季被商王文丁冤杀,是丞相之过吗?先王遭帝辛囚禁折辱,是丞相之过吗?妖孽闯入西伯侯府谋害先王,是丞相之过吗?西岐暴发雨患百姓中毒,是丞相之过吗?崇侯虎奉帝辛令攻打西岐,是丞相之过吗?西岐瘟疫横行导致将士惨死,是丞相之过吗?尔等莫非忘了先王曾亲口说过,没有丞相,他早在去往朝歌的路上便已身首异处,没有丞相,我西岐何以度过瘟灾雨患,没有丞相,先王焉能从冥界回转起死回生,没有丞相,我西岐何来这二分的天下,没有丞相,我西岐恐怕早已灰飞烟灭!尔等痛斥丞相乃祸国妖孽,彼辈良心莫非喂了狗不成?”
南宫适亦说道,“散大夫虽然言辞激烈,但言之有理。丞相于我大周居功甚伟,可谓无丞相,无我今日大周,天子万不可听信谗言,废丞相,毁城墙啊!”
姬旦道,“天子,丞相之功明明白白桩桩可数,岂会凭区区小人之言便会被轻易抹杀?只是臣以为,现在不是论述丞相功绩的时候,拿出行之有效的办法解决前线瘟疫稳固军心才是当务之急。”
胡安忙道,“四公子所言甚是,所以臣等才会谏言天子诛杀姜子牙以安天心。日前我西岐雪天降雷,之后前线大军便集体感染天花,天意如此明显,天子正该顺应天意以息天怒啊!”
“荒谬!将前线瘟疫之因由生拉硬扯到丞相身上,你为何不干脆直接说这天花之毒就是丞相中下的呢?”姬奭白了胡安一眼,出列说道,“天子,救人如救火,不可耽搁片刻,臣以为,天子当立刻派遣医工,运送草药到前线,救治病患。”
“天花不可治,我前线大军同时感染天花就是天要亡我大周,就是姜子牙之过!不杀姜子牙,不解天怒,天花不会退!”
“永信君不通医术,何以肯定天花不治?不晓易理,何以断言天意就是如此?”
一把清凌凌的女声骤然响起,就好比烦躁的天气里突然吹来一阵清爽的凉风一般,闻之顿觉舒坦惬意。是严妆端坐在姬发身边的姜淑祥,她陪姬发临朝理政有些日子了,不过开口垂问朝臣倒还是第一次。她眼神异常锐利起身下阶直直走向胡安,气场全开仿佛没走一步都是踩在胡安的心脉上。胡安被姜淑祥的气势所迫额上生生沁出一层冷汗,拼尽所有心力才堪堪挺住发软打弯的膝盖没有当场跌跪下去。姜淑祥站在胡安面前,温柔的声音下蕴藏着瑟瑟的冷意,“永信君,我在等你回答。”
“永信君!”座上的姬发也随之发声催问了一句,胡安一派的臣子眼见胡安被姜淑祥压得说不出话来正欲出面为之解围,姜淑祥却理都不理径自铿锵开口,声音不大却能传遍整个朝堂不遗漏一个角落,“自先王山陵崩,世间便再无可揣测天意之人,既天意不可测,为大周计,我等凡人也只能竭尽全力一搏了。”她霍然转身面向姬发而跪,立誓一般决绝说道,“妾愿赶赴前线治疗病患驱除瘟疫,倘妾无能,便是天意使然,妾愿交出王后之尊荣,姜家之性命,以担此天罚。反之,则是永信君曲解天意,那便该由永信君承担起相应的后果!”
话音一落,满朝寂静。姬发出座弯下腰身伸出双手扶起姜淑祥,扭头睇住胡安冷冷相逼,“永信君,如何?可敢同王后一起赌一次天意?”
“天意岂可赌,万一赌输了……”胡安喉结一动本能地便想要拒绝,姬发眼睛一竖悍然截过胡安话语厉声诘问,“永信君言称天意亡周不也是一种揣测吗?你请诛丞相,不也是在那大周的江山社稷在赌吗?你敢拿大周江山作赌,却不敢拿自身家门荣耀作赌,国难当前,我真忍不住要问你一句,胡安,你究竟是何居心?”
“永信君与丞相政见不合早已不是秘密,此番请诛丞相,臣只怕他为天子分忧是假,趁机排除异己是真吧。”
“永信君祖上可是追随大周先祖的忠臣,胡家世代效力大周,永信君岂会包藏祸心?”
“既无祸心,为何不敢一赌?永信君分明就是贪生怕死,只会把话说得漂亮!”
“永信君岂会不敢,不过既立赌约就该设个期限,否则一再拖延下去,岂非要将我大周拖入泥潭?”
“那便以一月为期。一月之后,若前线疫情得不到缓解,我便考虑永信君的谏言,反之,则治永信君妖言惑众,构陷之罪!”
“跪下!”姬发夫妇结束朝会之后便来到丞相府会见姜子牙,姜子牙听罢事情来龙去脉后登时火冲脑门拍案而起。姬发夫妇俱低垂着脑袋乖乖跪下,马招娣在旁吓得心惊肉跳,立马忙不迭地扑上前拦住夫君怒火,“相爷慎言,岂可以臣斥君悖逆臣伦?”
“先王遗诏命我辅政,更命天子视我为父,天子固然尊贵,我却可以教训!”姜子牙疾步走到姬发夫妇面前责备道,“你们简直是胡闹!前线瘟疫,事关天下,你们当是儿戏啊赌来赌去?何为天子,还需我再教你吗?”
“爹,你不在场你不知道,胡安他……”姜淑祥定着姜子牙的怒火硬着头皮抬头试图辩解,姜子牙却是气得袍袖一甩冲着姜淑祥一顿劈头盖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