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德,截教弟子。渊蛟,已位列天庭。”姜淑祥含忧切齿诉出两个名字,轻吹一声短促口哨招来一只黑头白脸眼睑朱红喙五彩的鸟儿进来,这鸟儿朝着姬发扑扇了两下翅膀后便乖巧地落在了姜淑祥的肩上。姜淑祥端肃着神色与姬发说道,“投毒疑凶已被妾擒住囚在了这善知鸟的喙中。
“既然如此,那为夫明日便公审此案。”姬发微倾身子与姜淑祥对视,姜淑祥了然姬发心意略颔了颔首,然浮在她眼中的那一点忧虑却依旧泊在那里。姬发安抚地握上姜淑祥的手下意识地看向姜子牙,姜淑祥也随之看去。姜子牙心中低低一叹嘴角飘忽起一痕浅浅笑意,起身俯了一俯,“天子既有圣断,臣自当遵从。”
姜子牙出得天子行营正是人间夜色最浓的时候,嗖嗖地冷风钻进衣袖搅得他的身子温凉两重。李长庚从姜子牙身旁过来随手造了个结界将他和自己容了进来,巡逻士兵来回经过也只当他们是在闲谈夜色。李长庚摸出一只小巧的酒杯,从自己酒囊里匀出一些酒来倒进杯中递给姜子牙,姜子牙摇了摇头伸手推开,李长庚也不相劝,收回酒杯端到自己唇边仰头一饮而尽,“臣之于君自古不都是如此吗?你浸淫朝局多年,早该悟到了呀。”
“师兄不愧是神仙。”姜子牙略略低眉轻轻哼笑一声,旋即变脸看向李长庚严声责问,“既然你是神仙,什么都知道,为何在雁城沦陷之时袖手旁观,由着鹰川屠杀滥杀?你掌杀伐,这等不义之战,你为何不加以阻拦?”
李长庚敛起平日痞气正经答道,“于你而言,鹰川是异族外邦,但于我而言,人间国家种族城池皆是一般。你怪我袖手旁观,你怎知我真的袖手?我是神,可神也违背不了自然兴衰之道,更拦不了人自己作死啊。”
姜子牙仰天长叹,狠狠阖了阖眼目方道,“我去一趟太微宫,你替我照管一下。”说罢拂袖碎掉结界唤来四不像乘风踏云而去。翌日各路周军营中上空都挂起了一面太阳一般明亮的镜子,光洁的镜面清清楚楚地映照出姬发审问余德和渊蛟的场景。姜淑祥和姬发并肩而坐,姜子牙坐在主位之侧,杨戬哪吒雷震子土行孙等将领分列两班。面对态度嚣张毫无悔过之意的余德和渊蛟,姜淑祥咬住后槽牙竭力压制住心中的愤怒使自己的语调听上去冷静平和。她首先说明此番导致周军染病的并非天花,而是由神农谷炼制出来的天花毒,明确这是一起中毒事件。紧接着,她出示了神农谷内天花毒现存情况,余德以作为疗治恶疾参详为由分别于五年前和半年前从神农谷购走共计三只小圆钵量的天花毒的记录,从余德修行洞府搜出用以调制天花毒雪的药炉,帮忙试毒的余德及渊蛟座下童子证词,余德及渊蛟熬来用以给试毒童子解读的药渣,目睹九尾狐曾频繁与余德碰面的山野精怪的证词,并指出了残留在余德和渊蛟脸上指间因为接触天花毒而导致的毒疮痕迹。天花毒最早为姜淑祥炼出,一直由神农谷持有,神农谷外有此毒者独余德耳,且天花毒的炼制与销毁之法并未外传,将天花毒交予余德时,余德也作出了不会随意转赠,他日若有销毁意图必将天花毒送回神农谷处置的承诺。现在余德若要否认投毒,就必须交代清楚他手上天花毒的具体去向。余德自然交代不清,因为有姜子牙将孔宣送给他的蛊毒转赠给申公豹的前例,余德只看到申公豹毒杀赵公明夫妇后没有受到任何追究,却没能窥探出深藏其背后的势力盘算,不过,对于他和渊蛟而言,这其实都无所谓,“姜少谷主,是我小看你了。这局我输了,我愿赌服输。”
见证这场公审的所有人都被余德这般轻松戏谑的表情震惊了,姬发不可置信地微颤着嗓子问道,“你投毒害人,如今事发,竟只有一个输字要说吗?”
余德嗤笑两声,“你想我如何?下跪忏悔?痛哭流涕?姬发,你指责我投毒害人,你的手就干净了?我师兄余元是怎么死的?你们在场的,有哪一个是没沾过血的?姜少谷主,你自诩悬壶济世活人性命,可你早先游历到北疆,在雁城,你也杀了不少人哪。”
“是,我是在雁城杀过人,我在雁城一共杀了一百零三人。”姜淑祥仿佛没有注意到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惊诧目光,她只冷冷睇住余德眼神宛如刀尖般锐利,“余德,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有脸提雁城。当年如果你我联手,只要一场雪崩,我们就可以把鹰川侵略军全数送进地狱一了百了,可你非要讲究什么以德报怨,处处掣肘,最终雁城沦陷同胞蒙难。如今呢?你给你师兄报仇,刀砍到自己身上,你就不以德报怨了?你就毒害无数性命了是吗?”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他们杀我同胞我就要杀回去,姜少谷主,我这也是跟你学的。”余德唇边带笑睨着姜淑祥,姜淑祥表情略微一怔,“你投靠了殷商?你和渊蛟是在为帝辛卖命?”
“所以,我给你们周军下毒,遏制你们对朝歌的攻势,有错吗?”余德唇边笑容似在加深,姜淑祥和姬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接他的话。坐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姜子牙此刻开口,他表情严肃的望向余德郑重问道,“余德,本相只问你一句,你究竟有没有和渊蛟勾结,利用天花毒雪谋害周军,致使我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