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地,闲杂人等,不可轻易入内。谅你体察姐姐,只许你一人进去,待上一炷香的时间就要离开,可否?”
“宛娘能够受三爷恩惠,永生难忘。只我位卑言轻,不能为三爷做些什么,唯有诵经祈福,愿三爷身体安康,所求顺遂。”
晋繁垂眸,脸上扬起一抹淡笑,竟也打趣了起来:“你既要做,我也拦不得你。只你做了,须得心诚一些,若不心诚,让菩萨知了,怕是要折煞于我。”
唐宛有些吃惊的抬眸,刚好与男人的视线相碰,男人微微挑眉,一副“难道不是如此”的模样吗。
他这样玩笑般说出来,反而叫她心中松快起来。
晋繁虽然总是一脸严肃的模样,没想到私下里却很是和善的。
他果然没有说假话,牢房里关押的犯人众多,所经之处,皆在用刑,白色的囚服上沾染大片鲜血,看起来颇为恐怖。
越往里面走,那股血腥味越发浓重。
这让她再次见识到古代的残酷之处,在牢狱之中,不凡有清白之人,因着皇帝的敏感多疑,便残害如此多的无辜之人。
入狱之前,晋繁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以为自己能接受,可真走到里面,亲眼见证眼前的残忍酷刑,哀嚎声不绝于耳,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心悸,喉咙又干又涩,胃中更是汹涌的厉害。
只是早已晋繁面前夸下的海口,姐姐还在等待她的消息,只能极力支撑着,一步步往牢狱深处走去。
这样场面,就是寻常男子见了,也会手脚发软,惊恐异常,不肯前进。
女人脸色微微发白,虽有恐惧之色,却极力克服下去,不同常人的是,眼睛中还含有悲悯之色。
两人又往里走了一段路,晋繁在一间牢房停了下来,道:“这边是永安巷的李连等一众人。你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可以事情交代清楚。”
唐宛看着眼前的情形,脸上挤出一抹笑来,只脸色惨白,委实算不上好看。
晋繁在她脸上停留一瞬,似是微微叹了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不大的牢房被挤满,里面是姐夫等一众男丁,身上布满伤痕,显然是已经用过刑了。
唐宛定睛一看,坛儿不过才五岁,竟也被抓了进来。往日里再活泼可爱不过,甜甜笑着拉她的手的小男孩,此刻脸上脏兮兮的,即使是见到她来了,也只是害怕得瑟缩在大人的怀中。
舅舅刘立震和李连见到她皆是一愣。
唐宛上前与他们交谈起来,他们口中所言,于香兰所说并无出入。这一趟出来,她并没有得到有用的讯息,他们又是这样的处境,心里也不由得沉了沉。
她并不是会无私奉献的人,在古代也并无归属感,即使是寻得亲人,与他们来往,对他们表现出来的友善,也不过是对原身的一种弥补。
到底是生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又与这里的人与事有了或多或少的牵扯,这让她升起一种不安来。
她一直以为可以割离开来,就像她以为的那样,不过是无意中卷入其中的一抹孤魂,只要干脆利落脱身,求得一己立身之地,现如今才发现,她做不到。
冥冥之中,唐宛总感觉背后有一双手,在无形之中推着她往前走。
不知是否因身处牢房的原因,她慢慢升起一股寒意。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唐宛出来时,晋繁正安静站在转角处,听手下人汇报,不远处摇曳烛火打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唐宛知道他们有要紧事,便也站在原处安静等待。
很快,晋繁走过来:“可交代清楚了?”
“都清楚了。”她说,随后感觉似乎有些敷衍,于是抬起头看过去,向他道谢:“多谢三爷。”
他点点头,没多问:“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许是因为出神,她低着头,男人不知为何突然停下来,她没有注意到,一时不察,撞了上去。
她捂着额头,察觉到什么,微微踮起脚尖从男人的肩膀处探出去。
只见晋察站在明暗交界处,脸色微沉,手上握着一把剑,鲜血顺着刀尖流下来,在幽幽的烛火下,越发显得那剑冷冽锋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