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海权论?依旧要从海权的本质来说起。”
姜星火娓娓道来:“远距离水运的成本,如果距离拉长到上千里,那么几乎可以视为陆运成本的十分之一。”
“假设大明放开海禁,进行大规模的海洋贸易。”
姜星火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一眼。
“譬如同样是丝绸之路,假设终点都是大食法控制的区域,成本优势的结果,就是海洋贸易通过水运进行运输相同的货物,成本一定是远远低于陆运的,这也就意味着海运的利益远大于陆运。”
“我们之前说过,经济要素都是跟着经济利益走的,那么只要进行大规模海洋贸易,沿海城池、港口,是不是会快速发展起来?人口和经济是不是都会聚集在沿海城池、港口?”
这里面,其实便蕴含着地区发展不均衡的问题根源。
没办法,人都是向钱看的,海运的成本比陆运低90%,只有想不开的人,才会走陆运。
而想不开的人注定会赔的裤衩子都没,被市场自然淘汰。
长此以往,越来越多的人口、经济等资源,自然就扎堆堆在了沿海城池、港口里。
“自是如此。”郑和点点头。
姜星火说道:“那么我跟陆权论一样,我提海权论的内容,你们来判断说的有没有道理。”
见两人点头,姜星火阐述道。
“既然大陆桥有心脏地带,陆权论认为控制了心脏地带就控制了世界岛,控制了世界岛就控制了世界。”
“那么海权论则针锋相对,基于海运成本比陆运成本更低,就必然会导致沿海城池的人口、经济资源聚集,海权论认为,位于沿海的‘边缘地带’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口、经济都会远超世界岛中央大陆桥的‘心脏地带’。”
“而通过持续的海洋贸易,这种人口、经济的聚集效应,不仅会在这些地带产生,还会在航路的重要节点,譬如港口、海峡、关键岛屿等等上产生。这些地方,也会成为‘边缘地带’的一部分。”
“拥有一支具有压倒性优势的水师舰队,以及附属的陆上和海外基地、补给维修港口,就可以控制‘边缘地带’,也就是拥有制海权。”
“拥有制海权的国家,就可以夺取海外殖民地,抢占海外市场,进一步扩大‘边缘地带’的优势。”
“换句话说,只要以‘边缘地带’包围‘心脏地带’,就可以以海权来制约陆权,那么谁统一或整合了世界岛的东部边缘(东亚)或是世界岛的西部边缘(西欧),谁就掌握了世界岛上最有潜力的地区,谁就可以成为世界岛的霸主。”
“你们认为海权论是否有道理呢?”
朱高煦思考了几息后说道:“俺觉得是有几分道理的,最起码比除了成吉思汗那代蒙古人以外,其他人都做不到的陆权论有道理的多。”
“不妨说说看。”姜星火鼓励道。
“还是姜先生之前在《国运论》
朱高煦的智慧肉眼可见地增加了。
“那么如果说打起仗来,陆权论就是防御作战,海权论就是包围作战,包围作战比防御作战的主动性可就大多了!”
“包围的一方,既可以选择在任何一面进攻,又可以集中兵力攻击一点,还可以切断敌人的所有退路。”
“更重要的是,海权论的实施条件,没有陆权论那么苛刻,不需要拥有像蒙古人那样数以万计的、足够吃苦耐劳的士兵,士兵直接用装船水运的方式,就可以运送到任意一个港口。”
姜星火听了这话连连点头。
“我大清”要是有这认知,何至于沿海处处被动挨打?
这不就是海权痛殴陆权的最好体现?
几万人的莺歌蓝军队,就能打得拥兵数十万的“我大清”抱头求饶。
这时,郑和也跟着说道。
“海权论自然是比陆权论靠谱的多,但在下有一个疑问,如果说海权论的关键在于水师舰队需要拥有制海权,那么制海权的关键,自然就在于分散在‘边缘地带’航路上的众多港口、关键岛屿、海峡,可是这些地方,注定会离大明很远。”
姜星火认同了这一观点,补充道。
“《烛之武退秦师》中所谓:越国以鄙远,君知其难也。便是这般道理。”
“所以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
姜星火慢慢地、认真地说道。
“拥有制海权的霸主国家,一定是要单独占有能够带来海量财富的航路上的关键节点,譬如港口、岛屿、海峡,但是这些地方,距离本土会很远很远。在这种情况下,如何维系海权统治?”
从姜星火前世的历史经验来看,新航路开辟以来,每一个坐在世界霸主宝座上的大国,其国运兴衰史,就是一部其海权的兴衰史。
正因如此,姜星火才会把海权论,纳入到《国运论》
戏班牙、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