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啊,讲完这节课,还有两节课姜先生就要出狱了,也不知道这节课讲的是什么?”
密室里,朱棣看着熟悉的椅子,一时竟是有些感慨。
回顾这短短的几个月,真是恍惚如隔世一般,不知多少改变大明的决策、思维、理论,都从这一墙之隔所产生。
而听完这节课,朱棣就打算亲自入狱再见见姜星火了。
毕竟,距离上次他扮演“燕校尉”,已经过去了太久。
“回禀陛下,听闻三保太监禀报,是有关天文之学的内容。”纪纲在一旁恭敬答道。
“喔?”
朱棣的眸中闪过了微不可查的诧异:“姜先生还懂天文?”
“谪仙人,大抵是什么都懂的吧?”朱高炽在旁附和笑道。
朱棣点点头,倒也不再多说什么。
今日,就他们父子俩加上纪纲和两个小吏,其他几位尚书被压榨的不行,着实是抽不出空来了。
“今天.我.们.说.的.”
然而,此时的窃听墙壁上的扩音陶瓷,却传来了断断续续的模糊声音,甚至有些刺耳。
“怎么回事?”
朱棣有些不悦地问道。
纪纲立刻走到了前方的扩音陶瓷边上,装模作样地检查了片刻。
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吓一跳,有几个扩音陶瓷,不知怎地,已经出现了一道道蜘蛛网一样的裂纹。
纪纲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好像是因为年久失修,出了点问题。”
毕竟,这东西洪武朝传下来的“隔墙有耳”的手段,但自从洪武二十年朱元璋下令焚毁锦衣卫刑具、器具,所押囚犯转交刑部审理,同时下令内外狱全部归三法司审理,将锦衣卫废除。
迄今为止,已经有十五年了。
诏狱里的这面窃听扩音墙,十五年来虽然因为在密室里没有遭到风吹日晒,可自然老化,也足以让其性能变得衰减。
而此前有一次,便是在讲“神风”和“亚热带低气压”的时候,扩音墙就出现过巨大的刺耳噪音,其实便已经是某种警示了。
“出了点问题?”
朱棣微微皱眉,随后吩咐道:“赶紧找人来修。”
“遵旨!”
纪纲立即应诺一声,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但纪纲上哪找人去修?
须知道,十五年前焚毁的可不仅仅是锦衣卫的刑具和器具,还有一批藏着相关秘密的匠人。
而建造和维护扩音墙的匠人,早就被杀绝了,纪纲难不成从坟头里刨一个出来?
不多时,纪纲带着两名锦衣卫,来到了扩音墙面前,并拿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工具鼓捣了片刻,甚至还用身体挡住了朱棣和朱高炽的视线。
做完这些,纪纲才重新折返回来。
此时,朱棣和朱高炽都站起身来,往窃听的扩音墙那儿靠近了几分。
朱棣屏气凝神,仔细倾听着,但是仍旧听不清楚,甚至比之前变得更加糟糕了,只能依稀听到“嗡嗡嗡”的声响。
“嗯?”
朱棣微微皱眉。
朱棣虽然不懂这里面的原理,但是这不妨碍他知道,眼下的情况,肯定是有哪里没有维修对,否则根本不会是现在这副情形。
纪纲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糟糕,瞎鼓捣给鼓捣坏了.
“怎么回事?”
纪纲的汗水从额头沁了出来,他什么都不敢说,接着转身开始了瞎猫碰死耗子式的维修。
见一时半会儿也修不好,于是,朱棣干脆坐回椅子里,继续耐心地聆听了起来。
“吱吱吱!”
经过纪纲等人的努力维修。
片刻后,陶瓷扩音器里又传来了这种声。
“你们谁能告诉朕,那‘吱吱吱’声代表什么意思?”
朱棣看向了纪纲和他身边的两名锦衣卫,眼睛微眯,语调低沉地询问道。
“臣无能!臣有罪!”
纪纲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叩首。
旁边两名锦衣卫也是战战兢兢,跪了下来,丝毫不敢吭声。
“哼!”
朱棣脸色阴沉似水,忽地冷哼了一声。
纪纲顿时配合地、适时地,表现出了吓得浑身发抖的样子,甚至由于表演用力过猛,差点栽倒过去。
“滚下去!”
朱棣挥了挥袖袍道:“这般办事不利,若再有下次,朕必严惩不贷!”
纪纲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谢恩,随后带着两名锦衣卫逃命似的退了出去。
朱棣的目光落在纪纲的背影上,眸子里透露出一股玩味。
“这小子,装的到挺像,哼。”
“父皇未曾生气?”朱高炽此时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