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朱勇把手一挥,明明还是个半大小子,口气却学他爹学了个十足:“全部给老子听好了!今天,咱们要把这帮杂碎打疼打残!”
有了沿海卫所兵组成的城防军的阻挡,白莲贼一时半会儿冲不过来,火铳队得以在街道上从容列队。
今夜月色皎洁,城中又有火光冲天而起,光线虽然比白天差了些,但并不影响士卒们列三段击的阵型。
火铳手们按照平日里的训练,熟稔地把引火药装填到火绳铳右边的引药锅之中,并合上引药锅盖,随后则是从腰间解下固定住的小瓶子,拧开木质瓶塞,将发射药从铳口倒入进火绳铳里。
最后则是把铅子塞进去,从铳管下抽出通条,捣实弹丸和发射药,引燃点火绳。
这一切说起来缓慢,其实对于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来说,不过是几个步骤的事情,经过几个月的高强度训练,早已形成了肌肉记忆。
火铳手各自站立着等待朱勇的发令,而一部分装备着冷兵器的刀盾手,则仍然守护在火铳阵列的两侧,防止被敌人突袭。
“平常怎么训练的,现在就怎么做!”
朱勇看了看身侧的火铳手们:“兄弟们都听清楚了吧?咱们可是
“放心,头!”
西方火枪手阵型的军乐官通常用打鼓点的方式提示军队保持阵型,到了东方,自然就要使用有着鲜明东方风格的乐器。
譬如唢呐。
唢呐是一件十分具有华夏特色的独奏乐器,具有音量大,音色明亮的特点,即便是混乱的战场上,依然能够压盖住各种嘈杂的声音。
随着朱勇命令的下达,长街上,一种凄凉的乐声骤然响起。
唢呐手鼓起高高的腮帮子,用尽浑身力气吹动手中的乐器。
唢呐一响,爹妈白养。
“呜……呜呜呜……”
随着唢呐的声音越拉越远,周围原本喧闹无比的战场,逐渐沉寂了下来。
甚至,不仅是城防军,就连白莲贼都听出了这是什么曲子。
燕军实际上的军歌,以唐朝李世民那首经典曲目改编而来。
——《燕王破阵乐》!
乐曲节奏极为鲜明,声浪激浪,一重高过一重。
前面的城防军见身后友军来援,虽然是他们从来没见过打仗的火铳手,但是此时他们已经支撑不住,自然顺势退到两边,以做休整。
见前面的友军退开,火铳手们前进了数十步后调整队形,点燃了手中的火绳,火绳是被设计固定在火绳夹上的,由于此时引药锅盖是关上的,所以并不用担心火绳的火星引燃引药造成走火。
白莲贼们面面相觑,他们没见过这支排成三列的奇怪军队,更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
不过按照白莲贼的本能,既然对方明军已经列好阵型,自然是要与其真刀真枪地鏖战上一场。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
白莲教舵主陈文亮带着数百名教众向前猛冲,同时大声地呐喊着,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是赤红的,仿佛要吞噬掉前方所有生物一般。
“狭路相逢,勇者胜!”
“杀啊……”
白莲贼们吼叫着向前猛扑,作为白莲教的精锐,他们拿的武器多以大刀、长枪、大斧等简单粗暴的长杆武器居多,而弓弩等远程手段很少,因此他们的战斗方式主要集中在近身搏斗。
当然,这些人是白莲教重金豢养的精锐,跟太湖前线那些流窜于山林中草寇自然不同,这批白莲贼们的战术素养也是毋庸置疑的,起码,在冲锋的过程中,他们也保持了相对完整的阵型,这就已经是绝大部分叛军做不到的事情了。
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座移动的堡垒一般。
他们很清楚,只要距离拉近了,再厉害的明军也奈何不了他们,对于他们来说,通常明军会有强弩方面的优势,因此唯有贴身肉搏才是最安全、最省力的攻击方式。
不过,让白莲贼们意外的是,对方竟然没有选择在远处放弓弩。
对方似乎根本就没意识到双方的优势与劣势!
或许,对方的胆子都已经吓破了?!
想到这,白莲贼们更加兴奋了,一个劲地逼近,埋头狂奔着,期待手中的武器毫不留情地往对手身上招呼,直到把对方逼入绝境。
“兄弟们,跟我冲!”
陈文亮的嗓门很大,而且非常喜欢亲自指挥作战,他手持大砍刀,带着五六个亲卫,率先向前冲杀而去,他的身上,甚至还穿着一副铁甲。
陈文亮手下的亲卫都是他从小收拢起来,从乞丐窝里抢救出来的孤儿,因此他们都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模样,哪怕是挨刀子,也要咬牙跟着他往前冲。
“呀哈……杀!”
陈文亮一马当先,大砍刀舞得虎虎生威,
然而,让陈文亮心头一突突的是,看着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