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离婚成功,而且这两个都必须到官府登记,但“休妻”理论上不用,只要有休书,就算离婚了,改户籍是另外一回事。
姜星火从身旁的小册子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正是李至刚的休书。
“锦衣卫提供的证物。”
嗯,锦衣卫做旧的证物,保证跟十多年前的一模一样,字迹都是李至刚同款如假包换的。
刑部左侍郎马京这时候也不好说话了,因为如果是李至刚自己提供的,那么他可以质疑,但这东西是锦衣卫提供的,他就不好质疑了。
刑部右侍郎李庆这时候蹙眉问道:“如何这般巧合?”
“家丑不可外扬。”
“那既然已经休妻十几年,为何又住在一起?”
“房东租客关系。”
“房东租客还给做饭洗衣,端茶倒水吗?”
“额外给加钱了。”
李庆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你这是在糊弄三法司吗?把大明律令至于何地?”
李至刚叹息了一声:“在下不敢,在下只是想提醒大人,律令有人情之处,在下也有,毕竟朝夕相处,即便无子休妻,也是有些情分在里面的,凡事留一线,莫做绝。”
李至刚的语气中透漏着森森的寒意,而且李至刚还在暗中瞥了李庆一眼。
他这是在警告李庆,倘若你逼急了我,我宁愿鱼死网破,也有手段拉你陪葬!
李庆跟李至刚有些过节,但还没到不顾一切的地步,而且李庆知道,皇帝想保李至刚过关,他还真没办法,只是这时候作为专业的司法官员,被人卡了bug,实在是有点气结。
“你!”李庆瞪大眼睛,气愤地望着李至刚。
李庆怒极反笑:“李至刚!你是在戏耍三法司吗?本官告诉你,这件案子牵扯甚广,你休想蒙混过关!”
李至刚亦是朗声道:“在下从未想过蒙混过关,在下的命早已不属于本官自己,而是属于陛下和整个朝廷,只要在下一天还是陛下的官员,大明的子民,便不允许任何人欺凌律法,有罪便是有罪,无罪便是无罪!”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
在座的不少三法司旁听或记录的官员们都被震撼住了,因为他们都是清楚李至刚的底细,这厮在任上还是有能量的,如今看着李至刚的样子,似乎真的被逼急了准备拼命,这可咋办?
陈瑛沉默了良久后,忽然问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误会?”
李至刚点了点头,道:“我不屑去撒谎骗你们,我是被冤枉的,是有人陷害我,这就是栽赃陷害!”
郑赐盯着李至刚看了半响,然后缓缓地说道:“你的供词和证据是真是假,本官会亲自核查,来人,带李至刚下去,稍后再审。”
三法司会审刚刚开始,便遇到了重大的变故。
既然李至刚和妻子已经解除了婚约,那么李至刚岳父别管生意有没有问题,是否涉及到李至刚利用职权贪赃枉法的事情,最起码从“四品及以上官员亲属不得经商”这件事情上来看,李至刚是没问题的。
而这个基础命题被推翻后,关键就来到了李至刚是否用职权跟其前岳父有金钱往来,其前岳父是否打着李至刚的招牌与其他官员有往来。
而想要靠着这个给李至刚定罪,或者说让他吃点挂落,无疑是非常困难的,最起码郑赐完全没信心。
“你不是一直说李至刚是有罪吗?怎么?不打算把他绳之以法?”
陈瑛在西厅里喝着茶,阴阳怪气道。
“这……”郑赐哑口无言。
他之前确实是说过类似的话,可现在情况特殊,他不敢承认。
而如今眼看案件变得越来越棘手,而他的法律专业知识和能力明显不足,这时候已经不适合继续了,而且郑赐油滑的很,他根本那就不想承担压力和责任。
可人已经得罪了,虽然不怕继续得罪,但郑赐眼见着劣势局可能翻不了,到时候怕是得在李至刚面前丢脸,他又该怎么办呢?
于是,郑赐给同样在西厅的马京打了个眼色,马京和李庆瞬间会意。
郑赐喝了一口茶忽然面色大变,紧接着捂着肚子“哎呀”一声,佝偻着腰往外走去。
“本官忽然腹痛如绞,若是半炷香没回来,便让马侍郎暂代本官参与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