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铁马桥,是通往拈花寺的唯一道路。
而此时此刻,这条来来往往的铁马桥上,鸦雀无声。
唯独一位红衣刀客,高而徐引,负刀而立。
岩岩若孤松之独立,眼灿灿如岩下电,巍峨若玉山之将崩。
此乃西漠第一刀客——步红雪。
一夜盛雪独吐艳,惊风疾雨红袖刀。
人在粉红骇绿中,空窄红靴步雪来。
“呼。”
天空掉下一片灰色的雪花。
洋洋洒洒。
一片一片,落在了这座铁马桥上。
伴随着雪花落下的,还有一种死亡的寂寥。
步红雪岿然不动,喃喃自语。
“来了。”
巨大的阴翳从远方蔓延过来,苍茫的夕阳下,数以百万的阴魂大军,无人敢挡。
雪花飞舞,似乎越来越大。
细细一看,才知那不是雪花,是纸钱烧净之后,所遗留下来的灰烬……
红袖刀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在手中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随地要脱鞘而去。
步红雪抽刀而出,置于身侧:“非我族类,不可过桥。”
百万阴兵黑漆漆的眼眶中,弥漫着看不懂的情绪。
最终,阴兵齐齐一肃,让出一条宽阔的道路。
两名打着白色纸灯笼的小鬼,披麻戴孝,舌长曳地,晃晃悠悠的飘出。
接踵其后的,是四个脸色青白的抬棺鬼,扛着一具黑漆漆的棺材,缓缓跟在了打灯鬼的后方。
它们的步伐,诡异而僵硬,宛如刚死不久的尸体,方方学会走路。
棺材始终没有落地,里面却传出了阴森的话语:
“晋家九娘、冷面罗刹、苦庵上人、握力云皇……”
“桀桀……”
“这一路走来,到底有多少螳臂当车的活人,死在了我们手下,如恒河之沙,难以计数,你也想成为它们中的一员吗?”
步红雪的红袖刀泛着冷锐的光芒:“原路返回,或者死在刀下!”
棺材内的鬼“桀桀”一笑:“让我死,看你有没有这个实力!”
“鬼冢四将!杀了他!!!”
一边倒的战斗,总是格外悲壮而寂寥。
许久之后,鬼冢四将之一的魍,将步红雪的人头割下,用铁钩贯穿,与晋家九娘、冷面罗刹、苦庵上人……这些不世豪杰,一起戴在了脖子上,向着拈花寺走去。
……
这一日,拈花寺没有任何僧人下山化缘,诵经声也从未止歇。
喃喃的诵经声,伴随着敲钟声,如定海神针一般,从山顶传下,笼罩方圆数十里。
而在这方圆十里之内,便是整个东洲、西漠、南海的人类。
拈花寺,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百万阴兵被阻拦在了光幕之外,无法前进。
两名提着灯笼的打灯鬼松开手,纸灯笼缓缓飞了出去,无风自燃,将那一面无形的墙壁烧化一个洞。
火焰烧尽的那一刻,灯笼也化作了空中灰烬的一部分。
能够腐蚀掉高僧念力,还能为阴间之人,打通前往阳间的道路……
这两盏纸灯笼,似乎是某种了不得法器!
无数阴鬼奸笑着冲进气墙中,在凡人的尖叫声中,将他们的生机掠夺一空。
阴兵大军且行且杀,一直杀到了拈花寺山脚下。
坐在大殿中的众僧齐齐盘腿,充耳不闻,只顾念经。
“进去……进去……”
“桀桀……我要将这些僧人的生气……”
空气中充斥着死亡而阴冷的气息。
倏忽,一道白色的身影闯入,站在了山脚下。
“今日我在,你们过不去。”
魍将冷冷一笑,将十几颗人头丢在了江湖脚边。
江湖在其中,认出了步红雪的脸。
捡起这些头颅,江湖轻轻的放在了拈花寺的台阶上,看着鬼怪中的魑魅魍魉四将。
“北渊邪修竟下作至如此地步,与这群不人不鬼的东西狼狈为奸了吗?”
回音渺渺,响彻云霄。
血无涯脚踏旋风,“哈哈”大笑:“只要是属于我的力量,与谁为伍,我血无涯都乐在其中!”
舔舐了一下嘴角血渍,血无涯心情很好。
方才他在那群凡人中,发现其中一个竟有着阴骨玉体的体质,吞噬掉之后,自己体内的那颗魔种已经发芽了。
没想到此次西漠之行,收获居然如此之大!
“来人——取死神之镰来!”
那位在藏金坊、与江湖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孙兰,献出了一把沾满罪孽与鲜血的镰刀。
血无涯握着这把镰刀,精神一振:“我今日,便要用这把镰刀杀你!”
魔冢四将谄媚道:“主人,区区一介力武者,何必劳烦您动手,我们出面替您摆平。”
血无涯咬牙切齿:“此人多次坏我大计,饶他不得!不杀他,难消我心头之恨!”
死神之镰中,蕴有死神之意,被它砍中的人,生机与寿元会被同时剥夺,即便没有砍中,落入死神之镰的轨迹之中,也会身负重伤。
死神之镰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