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川静静地看着她,此时的穆双安身上几多裂口,身上脸上血迹斑斑,头发乱了,好看的小脸也脏了,可她眼神坚定,丝毫不畏惧不恐惧。静川觉得似乎又看到了从前的小姐,不是在宫里被宫规被各方利益压抑的穆大姑娘,而是从前那个在西北荒漠中熠熠发光的穆双安。
穆双安先往她手里塞过一样东西,摸着像是一块雕了花纹的小木牌,轻声道:“你把这个收好。”而后摊开右手,让静川靠近,“你闻闻。”
静川凑近一闻,一股浓烈的闷甜味道,有些冲鼻子,算不得好闻。只听穆双安道:“方才咱们跑过来时,有些树上长了些小果子,慌乱之中我不意在手中抓了几颗捏碎了,在方才与他交手时,我能明显感觉到他很不喜欢我的右手靠近他。”
穆双安想了想,道:“咱们与他实力悬殊,打是打不过的,待会你先往来时路跑,见到几颗长了果子的树便停下,我引他过去,待他一到,你摇树也好,踹树也好,尽量把果子从树上弄下来。咱们方有一刻逃命的机会。”
静川连忙应下,踉踉跄跄顺着她所说的方向跑去,找到那几颗树,事先先踹蹬几脚,果子想是熟了,甚是轻易落了一些下来。果然不到半刻钟,穆双安便引着那怪人朝这边跑过来。
快到那几棵树包围的方寸之地,穆双安大喊:“静川,快。”
静川忍着胸口剧痛,使劲踢踹那树。怪人脚掌大,一步便踏碎好几颗,闷甜的味道冲鼻而来,瑟缩了一下。
忽然头顶处铺天盖地的果子砸下来,香味越发浓郁,逼得他连连往后逃窜。失了神智,只凭简单的欲望好恶行事,感兴趣的便往前进,厌恶的便往后退。
可喜的是,穆双安赌对了,这怪物对果子极为厌恶,甚至很是惧怕,头也不回窜回密林深处。
见他一走,两人对视一眼,心下一松,顿时觉得腿也没劲了。只是此地不宜久留,怪物必不是天地自然的产物,必是有人幕后而为,既是人为,自然还有可能受到驱使再度返回的可能。
静川赶忙过去穆双安身边,两人相互搀扶着。天色已蒙蒙亮了,两人踉踉跄跄着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天色渐亮,如今顺着隐约的星辰,能找到大致的方位,总能走得出去。
忽听一声叹息,“是谁?”
穆双安环顾四周,不见人影,只一阵香风呼来,顿觉天旋地转,两人皆晕了过去。
待到再醒来时,已躺在庆桂阁寝殿的床榻之上。穆双安甫一睁眼,只见玉笑坐在床尾默默拭泪。见穆双安一睁眼,玉笑喜得眼泪都来不及擦,“小姐醒了。”又飞快跑到桌边倒了一杯清水端过来。“小姐喝点水。”
穆双安不忙喝水,嗓音嘶哑,只问:“静川呢?”
这一问,玉笑又苦了脸:“静川还未醒呢,欢枝在那守着她,梦凉在熬药。太医说了,小姐和静川都只是皮外伤,脱了力,好生休养即可,不过小姐此番受伤略重些,要比静川多喝几日药。”
“你们在何处发现我们的?”
“正是奇怪,说是牟美人去经堂做早课,发现了小姐和静川靠坐在枫明堂门口,遂叫了她宫里几个力气大的粗使宫女把你们背回来。回来时满身都是血迹,可把我们都吓坏了。”
“牟美人?”这倒奇了,穆双安自入宫以来,满打满算与这位美人只见过两面,今日竟是被这位深居简出的美人给遇着了,最重要的是,她还是平贞公主的母亲。
“这几日宫里对这事可有什么传言?”
玉笑摇摇头:“奴婢不知,这两天咱们自己人都忧心不已,没有出过门。”
穆双安点点头,有些气力不足,合上眼:“知道了,静川若醒了来告诉我。”
玉笑替她掖好被子,柔声道:“好的,小姐好好休息。”
穆双安自此养病,未想到隔日第一个来探病的竟然是上官凌与上官律。上官律不过六岁,正是爱跑爱跳玩闹的年纪。刚扑到穆双安身边掉了几颗泪豆豆。
穆双安安慰几句,他便又喜笑颜开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只是上官凌冷着一张俊脸嫌他呱噪,要撵他走。
上官律一脸不忿,“二哥哥好不讲道理,叫着我来,又要赶我走,下次我自己来看穆姐姐,可不与你一道,你下次叫我可不得了。”说完做个鬼脸便跑走了。
上官凌被他道破,面色一时有些尴尬。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话。
上官凌咳嗽一声打破安静,“你怎么样了?”
穆双安笑笑:“谢二皇子关心,小女无碍。”
也不知哪里就刺激他了,干巴巴道:“非是我关心你。四妹妹闹着要来看你,却犯了点小错,被皇后娘娘罚了禁足。她只好央了我过来看看。”
穆双安点点头,“知道了,是四公主关心我。”
上官凌一听这话又不对劲:“我好心看你,你倒不领情。”
穆双安瞪他:“方才不是你这么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