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穆家家丁就找到了他二人。回去的路上亦碰到了找了上官凌一夜的亲卫。双方就此分道而行。
上官凌身边的亲卫都是口紧之人,又被上官凌反复叮嘱,况且并未见到穆双安,只是见到穆府马车,并不知其内到底是何人,并不敢多言。
穆府里自然有人知穆双安一夜未归。米氏对下只说穆双安祭拜过亲母后,伤痛意切,遂在庵中听师父讲法,在观音庵歇了了一夜,倒也无人生疑。
只是一月之期就在眼前,过不了几日穆双安又得回到宫中。心中着实郁郁了几日,这几日未出门,只在家里陪着老夫人,米氏等人说话逗趣。
日子一晃而过。穆双安再回到庆桂阁。欢枝候在甬道口,满面喜意将她迎了进去:“这一月,阁中人不敢懒散,日日勤着洒扫,就盼着姑娘回来呢。”
穆双安冲她笑着点头:“辛苦你们了。”
出宫一月有余,如今再回来。似是没有变化,一切物品都在原来的地方,可又似一切不同了,院里的金桂开了花,花香扑鼻。
穆双安回宫第一件事便是去拜见了皇后娘娘。皇后看着兴致不高,只嘱咐了几句。倒允了她去见孝义公主。
从皇后宫中出来,穆双安先去了趟慈寿宫,慧语道:“穆姑娘来得不巧,太后正睡着。”
穆双安不敢多做打扰,正要走,崔姑姑却从内间出来,叫住了她,“穆姑娘请慢,太后醒了,请姑娘入内。”
穆双安跟着崔姑姑走入内室,太后倚坐在榻上,老态毕现,眼睛亦无甚光泽。
崔姑姑恭敬道:“禀太后,穆姑娘来了。”
穆双安忙跪下行礼。太后叫了起,又赐了座。她斜着坐了半边。太后盯着她看。太后老了,半年前这眼睛前方就似有蒙蒙的白雾遮着一般,太医使尽了法,也不得好,如今仍是看不真切。“真是老了,看都看不清了,难为你还想着。”
穆双安低着头,甚是乖顺:“自臣女入宫,太后娘娘多番相顾,臣女感恩在心,只愿太后长寿安康。”
太后轻点头:“我知你是个好的,懂感恩便比人强。”太后愈发老迈,朝堂之上魏家也越见艰难,皇帝免了魏然的尚书令一职,赏了个大学士。虽说职级一样,但这不参政的大学士素来是个闲职,哪比得了尚书令。朝堂之上对勋贵世家多有打压,众人望风而动,慈寿宫中来往之人更是见少。
太后与她絮絮叨叨说了良久:“任凭日后是个什么处境身份,都要谨言慎行。你刚进宫时,哀家瞧着还有些毛躁,这些年倒是好了不少。人,总是本性难移,也不是要你改,但多思量周全总是好的。”
穆双安满心疑惑,有段时间太后待她甚是冷淡,如今又这般推心置腹,不知是为何。心有疑惑,面上不显,她甚是乖顺尽应了。
太后又说得几句略有些精神不济。崔姑姑瞅着奉了杯桂圆红枣茶。太后接过饮了一口,方道:“你随慧语去后院吧。”
上官律如今仍养在慈寿宫中,他知穆双安今日过来,早就眼巴巴等在后院,就连放风筝也没了兴趣。刚见到穆双安便冲了过去,扑到她怀中,眼泪直流。穆双安忙拿过手帕替他拭干净,又哄着他玩。
上官律轻轻拉住她的衣袖小声说:“姐姐如今回来了。我还想跟姐姐一起住庆桂阁。”
穆双安捏捏他的脸蛋:“现在慈寿宫中多好,那么多的姑姑姐姐陪着你玩,想放风筝放风筝,小玩偶更是多得不行。”
上官律撇撇嘴,满心失落:“其实我是知道的,姑姑同我说过,我是男子,姐姐是女子,我不可与姐姐同住。”
穆双安想哄他高兴:“虽不能住在一起,但是如今姐姐回宫了,自然可常来找你玩,你读书得了空亦可去找我玩。”
上官律这才露出点笑意。
拜见过长辈,又哄了孩子,穆双安这才去了玉芙宫。一日下来,脚程不停,顿感疲累。
孝义公主得了信,远远迎了出来。穆双安按着规矩行礼:“见过孝义公主。”
被她阻了:“咱们两哪里需要讲究这些虚礼。”
两人携手往里走,说说笑笑。谁也没有提和亲之事,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太阳落了西头,穆双安要回庆桂阁,孝义公主将她送至门口,才低声道:“婚期定在明年。”又扯了扯嘴角,勉强一笑,“旁的不说,只是舍不得父皇母后,还有你和东华。”
穆双安此时亦有些眼圈发红:“还有一年呢,况且日后定有相见之时。”
依依惜别不在今朝,和亲于孝义而言,既愿又非愿,一肚子话,不知该如何说,最终只重复道:“是了,还有一年呢。纵是去了,亦可书信来往,也定有相见之时。”
只是人哪尽知世事。一月后,胡国匆匆来了一使臣,道单于回国请国师算得一千载难逢的好日子,特呈上大郢再次拟算。皇后命司天监再次测算,果然那日是宜国宜人上佳的好日子,只是距今只有半年,原先觉